沈玉容再睁眼时,发现天色都变得黑沉,房中已经点上了灯,如今灯火正在轻轻晃动,荡得沈玉容眼前能看见大一片暖色的光影。
入夜了。
萧蘅坐在她床边,见她醒来,面上浮现出一丝惊喜,飞快端来一旁的药碗,缓声道:“阿玉,喝药。”
沈玉容眨眨眼,有些愣,“肃国公?”
她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是司徒九月拉住了她,不由得问了一句:“司徒娘子呢?”
萧蘅将药碗怼到她眼前,苦涩的药味瞬间盈满了整个鼻腔,沈玉容皱眉看他,“先放着,我与肃国公还有事要说。”
萧蘅闻言,唇角似乎压下了些,声音冷淡:“你没什么大碍,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沈玉容点点头,“我似乎觉得没那么痛了,是司徒娘子帮了我?”
萧蘅又不大乐意地应了一声。
当时沈玉容昏迷,一向有原则的司徒九月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开始医治,还特意选了痛苦最小的方法,萧蘅也不想多想,但……
他盯着沈玉容看,一眨不眨地看了会儿,那双同样有着纤长睫毛的眼睛稍微垂下就能掩盖住眼底的锋利。
他很快就垂下眼,但沈玉容还是看出他不高兴。
“肃国公,怎么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不喝药,肃国公就生气了吧?
萧蘅闷不吭声,侧过头去,终于说出一句:“沈学士的魅力真是无人能及,先是你那国子监的学子悉心照顾,又是皇上派御医前来看望,如今连本国公带来的毒医,都忍不住对你特殊对待。”
事到如今,皇上派御医出宫专程为沈玉容跑上一趟,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何况刚才司徒九月走的时候,看沈玉容的眼神不光没有敌意,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关切。
真是……男男女女,都逃不过一个沈玉容啊。
哪怕这人睡着了,那张脸也还是会勾人。
萧蘅心里闷闷的难受,但要说质问沈玉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以至于自己把自己弄得更生气了,周身气压格外低沉。
沈玉容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眉梢微挑,“你怎么知道御医来过?”
问出这句话后,沈玉容就看到留在一边的那张方子,那种纸是太医局专用的。
这事儿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以前都不太在意。
没想到这回竟成了破绽。
不过问题也不大,沈玉容定定看着萧蘅,她也不能动手,只能以软绵的眼神示弱。
“肃国公吃醋了?”
“是怪我吗?”
“你……”萧蘅早知道沈玉容不是寻常女子,但见她脚踏两条船还如此不心虚的样子,瞬间觉得一股郁气梗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沈玉容,你不是答应我,只与我一人好吗?”
“皇上也知道你的身份,你们是不是……”也有关系?
后面半句话,杀伐决断的肃国公愣是说不出口。
假若这个时候沈玉容能矢口否认,想必明知道她是骗人的,萧蘅也会愿意接受这个假到不行的谎言。
沈玉容没点头,也没摇头,很淡定地看着他,“这话说的,我在圣上面前,有选择吗?”
“肃国公,是你非要纠缠我,我并没有要求你爱我。”沈玉容语气轻飘飘的,甚至带着点重伤后的虚弱,但无损于她眼中赤裸的讽意。
这样的眼神……萧蘅忽地避开,转眸看向一边桌子上的药碗。
“李廉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闷闷的男音响起。
沈玉容还以为萧蘅会继续刚才的话题,没想到他直接打乱方才的节奏,问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他不说,沈玉容也懒得掰扯,索性专注于眼前的问题:“李相国不会容许李廉出事的。”
“只要你想,李相国也保不住他。”萧蘅重新将那碗药端起,捏着汤匙,取了一勺到沈玉容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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