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仓促,没机会同你好好说说话,这次正巧碰上,也是缘分呐。”
笑吟吟的青年那双微挑的眸就这样温温柔柔地注视着他,范闲喉咙发紧,却还是保有理智。
“殿下今天是特意来帮我的?为什么?”
他们只是一面之缘,这位二皇子殿下如论如何都不该对他有什么过分的偏爱才对。
自知之明范闲还是有的。
李承泽狭长的眸在他这话出口后微眯,嘴角微扬,很快那弯着的眼眸就完全睁开,露出里面愉悦的神色。
他凝视着范闲,以一种惊叹的视线看着他,苍白的手伸出,搭在唇瓣之上,盖住半张脸,整个人难以抑制地笑起来。
“哈哈哈……”
“我方才说过了,我对你一见如故啊。”
他一边笑一边靠近范闲,两个人的距离格外近,范闲闻到一股熟悉的清淡香味儿,像初见时的那种味道。
“二殿下厚爱了,范闲不过儋州来的乡下人,哪里值得殿下如此。”一个皇子如此亲近,范闲不觉得是好事,理智在抗拒这种亲近,可本能又让他忍不住与这人再说说话。
“想来,殿下是为了内库?”
可他说出这话时自己清楚多期待听到对面这人否定的回答。
李承泽停在原地,笑着看他,略微踮脚拍拍范闲的肩膀道:“内库是一方面,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范闲,京都之中你最有趣,我看得出来,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必安,拿过来。”他以一种骄矜的姿态招招手,那只苍白纤瘦的手中瞬间就被递了一本红色封皮的书。
“这本《红楼》可谓天下奇书,能写出这样的书,可不是寻常人。”
“殿下这话说的,也太动听了。”范闲这是真心话,他一个直男,被这位二殿下的一番话弄得心扑通扑通的跳,目光止不住地落在对方身上。
尤其是刚才拍他肩膀的那一下,又轻又软,像猫猫对人撒娇似的,而且……对方还踮脚了,就更像一只有些矮的小猫了。
直男的操守摇摇欲坠,范闲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李承泽毫无自觉,甚至觉得这是对方被拉拢的象征,脸上的笑更真挚了点,“虽然只有两面之缘,可书中所写令我感慨良多,我已视你为知己。”
“知己?”范闲低喃,竟是有些怔然。
“是啊,知己。”李承泽有些站不住,随意找了根柱子撑着,半靠在上面笑吟吟地说:“知己难求。”
知己……怎么好好儿的两个字在他嘴里一圈儿就像是什么情话似的,范闲莫名觉得对方语气缱绻得紧,让他心生杂念。
事实上,范闲感觉没错。
李承泽说话从不算正经,好好的一句话也能说出打情骂俏的意味,加上又生了一张极出色的脸,一颦一笑都带了几分不经意的勾勾缠缠。
长此以往很难让人不心动。
“那范某就认了殿下这个知己,还望殿下弃。”
范闲神志恍然,加上对方提起红楼的那种喜欢确实不似作加,也就应承下了这个知己的名头。
“当然不会。”李承泽求之不得,如何会嫌弃呢?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预备在这里浪费时间,蓝色裙摆一撩,裙摆下的鞋子竟然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他踢开了。
他一脸疲倦,“必安,我累了。”
刚才还正经与他谈论《红楼》的二殿下完全变了个样,一副散了精气神的倦怠样。
谢必安快步走过来,当着范闲的面一把抱起了李承泽。
范闲:“……公主抱啊?”
他哑然片刻,分不清震惊多一些还是不舒服多一些,不过口中还是下意识调侃出声。
这个梗古人不会懂,那位娇贵异常的二殿下在贴身侍卫怀里非常问道:“什么?”
“没……就觉得殿下挺随性的。”
范闲说的也是实话,同时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和被抱起后露出的苍白双足,心里嘀咕着他估计身体不太好,有机会得替他诊诊脉。
“过日子嘛,随意就好,开怀即可,你说呢?”
“殿下与我,正是知己。”
后面这话但是出乎了范闲的预料,没想到这位二殿下是真知己,和他对待生活的态度还真有几分相似。
李承泽很快在谢必安怀里有些虚弱地打瞌睡,范闲噤声,挤眉弄眼地试图问谢必安点什么。
可惜这位快剑真是冷面无情,抱着人转身就走了。
那双鞋子也遗留在原地,范闲一看,这随意乱丢垃圾可不好。
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最后把鞋子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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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金币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