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范闲做梦更频繁了。
哦,原本也很频繁,只不过尺度不大,这一回却开始不断地梦到那双苍白赤裸的足,和那人窝在侍卫怀里时的骄矜。
……
李云睿的手中的内库一直是李承泽势力的一部分,可范闲来了,就要将内库夺过去。
自儋州刺杀,再到对方入京都后的种种,最后是那日再度见面,李承泽便知道这个范闲不是好拿捏的人。
既不是好拿捏的,又如此中正持身没有倒向他的意思,不除去实在不能让人安心。
况且,就算他不想,李云睿也不会容忍范闲活着接管内库,还迎娶婉儿。
青年今日换了一身衣裳,绿衣橙裳,外罩白袍,靠在软椅上眯着眼笑。
只是那笑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开心的模样。
谢必安纳闷:“殿下,这件事长公主一人办就好了,为何咱们要参与?”
“不参与,姑姑肯吗?”李承泽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更多的是一种厌烦。
李云睿那样的女人,怎么肯吃亏?
他利用李云睿,李云睿也利用他,谁都说不上好人。
一切发生的很快,范闲还没有从安逸舒适的日子里回神,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牛栏街刺杀,滕梓荆身死。
范闲为此恨透了幕后之人,可谁知道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青年就是这幕后之一呢?
范闲原本打算做个富家翁,可滕梓荆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
京都这趟浑水他已经闯进来,那就再也别想独善其身。
李承泽那边,遇上了一个他预料之中的事。
庆帝召见。
既是预料之中,为何还要提上一嘴呢?
李承泽唇齿发寒,觉得自己再次浸没在十三岁那边的冰寒水池里,不得超生。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厉鬼,而非活生生的人。
庆帝召见他与太子后,各自敲打一番,最后留下话来。
“李承泽留下。”
青年跟着太子一起起身的动作一顿,指尖绷得根根发白,连嗓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臣,遵旨。”
只剩下两人后,坐在上首的庆帝眼中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他,“是不是你?”
“陛下,臣不懂您的意思。”
李承泽齿关发冷,心下木然一片。
“老二,朕知道你不高兴一直隐瞒你的女儿身份,可唯有如此,你将来的路才能不被朝野议论啊。”
“臣绝不敢有此心,还请陛下明鉴!”李承泽双膝跪地,俯身高呼道。
这就是他的父亲,一个明知道李承泽真实性别可还是为了对太子的培养隐瞒下来的帝王。
什么未来要走的路,不过是挂在驴眼前的胡萝卜罢了。
他根本没有未来,以太子对他的杀意,只要他与太子争斗失败,死是唯一的结局。
这位陛下早就给他定下了死路一条的结局,争也是死,不争也是死,他没得选择。
“没有就好,去吧。”
庆帝无情非常,审视了一会儿后确实没有发现端倪也就让人走了。
何况他有没有真正怨怼都不重要,有没有使手段也不重要,他只需要一块合格的磨刀石。
李承乾在殿外接住李承泽的时候都惊了一下,青年身上温度冰凉异常,脸色却红得不正常,眼尾处一片迤逦湿红,偏偏呼吸急促得不行,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他脸上,让李承乾一时都忘记了这个人原本是如何心狠手辣。
他慌了神,下意识抬高声音,“二哥!太医!”
谁知道刚喊出两声,就被半靠在他怀中的虚弱青年狠狠咬住了虎口。
李承泽的声音似蜜糖般甜腻,然而出口的话带着毒,“太子殿下,你怎么这么讨嫌,偏偏要管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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