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已经吸引人注意了,阮澜烛只能叮嘱凌久时不要把他‘受伤’的事说出去。
彼此交换姓名后,三人跟着自称熊漆的人进到客栈的范围。
通体木制的客栈看上去非常质朴,正对大门就是一口井,井口被木头盖子遮掩着。
趁还没进屋,阮澜烛拉着凌久时放慢脚步远远缀在后面,又给他科普了一些有关门的常识。
不自觉掉队的阮琅玕路过井时侧目瞥了一眼,随即在凌久时发现前小跑两步回到他身边。
等三人走到门口,门恰好被里面的人打开,一个短发女生打量了他们一眼,对熊漆招呼道。
“快进来,冻坏了吧。”
明显熟稔的语气预示两人的关系不浅。
阮琅玕不怎么在乎地转动了下身体观察着四周,却又立刻被凌久时带走了注意力。
“进去吧,穿这么少别着凉了。”
圈着阮琅玕的手腕往里走,凌久时表现得比阮澜烛还像个哥哥。
要不是之前询问的时候被一口拒绝了,可能阮琅玕早就被他用自己的外套包得严严实实。
一行人进入客栈内,大堂里早就围坐了不少人,从他们各自的神态中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第一次进门。
或许是少有见过未成年的人过门,进过门的人都下意识打量起了阮琅玕,就连熊漆都有些诧异。
刚才外面太黑,他只为是位个子矮了点的女性,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孩。
然而成为视觉焦点的阮琅玕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顺着凌久时的力坐到他身边,抱着自己的刀放空思绪,也就只有老板娘出现欢迎他们的时候会跟着抬头看一眼。
见阮琅玕表现得比一般成年人都还要淡定,熊漆就知道她并不简单,抬眼看向小柯。
小柯点了下头,开口说道:“我来讲讲这儿的情况吧,这是我第三次过门,和大家一样,都是从现实中来到这里,我们要在村庄里住上一段时间了,等问题解决了就没事了。”
“我猜……已经有人遇到危险了吧,”她从后绕过阮琅玕三人坐的位置,在熊漆的旁边坐下。
“我知道听这些很难接受,但这个游戏真的非同一般,我们在这儿重伤或者死了,出门回到现实一样会有生命危险。”
不管新来的人知道这些有多震惊,熊漆扫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
“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进门,跟你们说这些不是因为我有多好心,是怕你们耽误事,记住了,想活着出去就一定要找到门和钥匙。”
同样是新人,关乎于生命的事,不是所有都像凌久时那样接受良好。
坐在阮琅玕斜对面的美团小哥率先崩溃,口中喊着‘我要回去’奔向大门,熊漆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这种情况下乱跑,只会招来祸事。
就在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阮琅玕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注意到她的动作,阮澜烛垂眸思索了一瞬,随后了然,依旧伸着两只手在那烤火。
倒是凌久时有些好奇地凑过去问道:“冰清,你在看什么呢?”
阮琅玕用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言语直白道:“在看门。”
闻言,凌久时哑然失笑,可不是门嘛,还是扇开了一半门。
“那你……”
凌久时原本还想引阮琅玕多说些话,结果外面传来美团小哥惊恐的叫声。
“啊!!!!”
顿时,所有人都站起身,凌久时和阮澜烛第一时间跑出门,便见到满地的发丝涌回正对面的井口里。
“我去,刚刚那是什么?”
“这就是门神了,不打败她别想出去。”
凌久时惊:“狼不算吗?”
阮澜烛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里藏着一丝戏谑:“那算送的。”
“你怎么不早说呀。”
凌久时气得叉腰,又有些犯愁地望向门神消失的地方。
本以为BOSS都死了他才一点都不着急,结果现在告诉他连BOSS的面都才刚见着。
而阮澜烛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凌久时的语气让他本能的想要怼回去,可惜怼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平静的声音抢先。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动静,二人同时侧过身,刚才还在屋内的阮琅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凌久时,里面明晃晃写着‘相信我’三个大字。
这下阮澜烛真被气到了,眉毛一挑,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醋意。
“你还没说过保护我呢,就这么喜欢他啊,现在就护着他。”说完,没等阮琅玕表态,他便一手盖上她头顶,大力揉搓了几下,“那你努力吧。”
话音落下,阮琅玕只感觉压在脑袋上的重量一轻,随即手忙脚乱的把遮挡视线的帽子撸上去,却只看见阮澜烛进屋的背影,带着点小脾气。
‘这人怎么还和小孩子较劲啊?’
凌久时面露无奈地摇了摇头,尔后伸手替阮琅玕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帽子和头发,笑着说道。
“我的小命可就交在冰清身上了。”
孩子有梦想是好事,得鼓励。
阮琅玕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熊漆好不容易把乱跑的美团小哥拎回来,去看‘热闹’的三人陆续进屋,被打断的‘会议’才重新开始。
“在这里呢,必须要齐心协力,各自为阵只会被逐一击破,我叫小柯,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程文,第二次进门。”
“我叫王潇依,这是第一次。”
……
以小柯开头又是一次自我介绍,阮琅玕依旧安静地坐在凌久时身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反正出了门大概率就不会再有交集,知不知道名字也没那么重要,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能活着出门。
秉持着这种想法的阮琅玕从来不在门内主动介绍自己,十扇门里有九扇直到出了门别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至于例外的那一扇无非就是有黑曜石的人在。
显然现在阮澜烛也没什么再介绍的心思,甚至懒得听他们磨叽,起身问道。
“请问现在有空房间吗?我困了,想睡觉。”
听着他轻飘的语气,小柯冷哼一声:“呵,你还有心情睡觉呢?”
话音未落,不远处发出一声脆响。
铛——
溅起的碎石飞进火堆,小柯下意识转头看去,倏然对上一双黝黑的眸子,冰冷锐利,脊背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瞳孔颤抖着移开视线,却看到插在石头里的唐刀,漆黑的鞘身在火的照耀下仍然泛着冷意。
刀未出鞘却穿石而过,这是一个无声的警告。
一时间,大堂陷入了一片寂静。
此时,在他们眼里最无害的孩子,成为了最有威慑的存在。
凌久时这时候才意识到,阮琅玕所说的保护或许不是玩笑。
当然,这份震撼里并不包括阮澜烛。
阮琅玕明显维护的行为让他心情好了不少,回怼的尾音还带着点跳跃。
“不睡觉……就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