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朱棣独自打马回到燕王府,天色已然黑透,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他阴沉的面色。他纵身下马时,见季淑妃正跪在门口。她松了高叠的发髻,头发随意地散着。褪去了华服,卸掉了妆容。却多有几分动人之姿。那身素简的衣衫想来也是专程量身定制的,恰如其分地衬得她身姿曼妙。
这样的时辰,这样的打扮,这种姿态,是存着什么心思也是昭然若揭了。她缓缓抬起头,眉目含春,娇滴滴地唤了声:“王爷。”说话间扶了扶头上的发饰:“这是妾身入府那年,王爷赐的珠花,妾身戴着还好看吗?”
一时间,眼前的人令他有些恍惚了,他柔和了面色,对眼前的女人温声道:“起来吧。”季淑妃闻言迟迟不起身。朱棣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将她扶起。而季淑妃却趁势倒在了朱棣的怀里。朱棣将她扶正站好,还关切道:“你没事吧。”得了这样的关心,季淑妃感动不已,泪水盈盈。颤抖着回应道:“妾身没事。”
那清冷的月色衬地朱棣刚毅的面孔也柔和了下来,他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女人,轻轻拂过她头上的珠花:“你戴这珠花,好看。”季淑妃心里的酸楚和委屈,因为这一句话得到了安抚,眼里的泪水倾泻而出。她靠着朱棣的胸口,动情地说道:“好看,也只为了爷一人。”
不经意间,季淑妃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将她腾空托起。一颗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一路上,被那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一颗心被满满的甜蜜浸透。
而守在房门外的乖乖巧巧看王爷一路将娘娘这样抱了回来,脸上也跟着喜不自胜。季淑妃常年给他们灌输妻凭夫贵,奴凭主贵的道理,他们也一早听进去了。他们行过礼,就识趣地退开了。
朱棣将季淑妃轻轻地放在床上,他坐在床侧,脸上的笑容温柔又暧昧,季淑妃的双颊被染上了娇俏的胭脂色。
“爱妃产下孩子后,想必辛苦,看着清减了不少。”一边说着话,大手还不安分的在她腰身上游走。久未感受到这般亲近,季淑妃全身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说话都带着喘息。“不辛苦。妾身带着,孩子,等着王爷,什么时候都不觉得苦。”朱棣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爱妃不觉得苦,本王却不忍心,得好好疼疼爱妃才好。”季淑妃闻言,要已泪目盈盈:“王爷,您终于体会到妾身的一片心了,您可知道,您在为柳妃煞费苦心的时候,淑妃,也在为您费尽心思,您喜欢的东西我也一直备着,可总是备而不用,也难免令人感伤,人不老,心也等老了。”
朱棣满目悲悯地看着床上的女人,一边抚着她细腻的肌肤,脸上,脖子上,都一一光顾。“是本王的错,让爱妃伤心了,以后,必不再让爱妃承受这份苦楚。”季淑妃以为自己苦尽甘来,重新得了王爷的垂怜。正满心欢喜得等着被宠幸。不料刚刚还吹拂柳的男人,一时间面如阎罗,一只铁掌逐渐加重力道。季淑妃脸上满是诧异和惊恐,她从嗓子里勉强挤出一句话:“王爷,为什么?”
朱棣凶狠道:“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到底勾结了多少人,探听了多少消息,你知道今晚皇长孙会去找如眉,算准了本王会去找她,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能算计本王?”说着便要下手将她的气门锁死。季淑妃起初还挣扎,可逐渐的也没有了力气。眼前已是一片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在摇篮里睡着的高爔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声响,缓缓驱散了朱棣那冲上脑门的怒气,他猛地松开手,季淑妃大口呼吸这,眼里已经被恐惧占满。她蜷缩成一团,涩涩发抖。听见高爔的哭声,一声大过一声,她连滚带趴地去将高爔抱在怀里。跪在地上连连恳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朱棣看了看高爔,他此刻依旧将这个女人的小心思看的分明。她在拿这个孩子做着护身符。如果他心里有什么不忍,也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可是,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孩子以后能成器吗?这般想着,朱棣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高爔,他不想再让这么小的孩子,还不经人事就成了母亲邀宠保命的工具。他一边抱着孩子往外走,一边冷冷道:“以后你若是能够安分守己,本王就还留你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