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们是否愿意接受,事实终归是事实,案情抽丝剥茧,所有证据直指晋王,最终无可辩驳。这样的真相,惊了众人。当真相大白,应天府第一时间将审理结果秉明君上。朱棣似乎预感到还有变故,对楚楚交待了一句“回燕王府等我。”就匆匆忙忙地和朱允炆进了宫。
当老朱得知了事情真相,表现出来的淡定出乎意料。他命先行将晋王软禁,除了下令释放秦王和小玩子之外,其余涉案人员一律继续关押等候发落。
待到众人都散去,殿上只剩下朱允炆和朱棣时,老朱才如同抽空了灵魂一般跌坐在了龙椅上。朱棣之前说的半点没有错,这件事情到头来就是一桩亲情人伦丑闻。亲生的儿子要谋害他,这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天威被触犯。而这对于一个年迈的父亲而言,是情感的深重打击。叔侄两个不知该如何劝解,老皇帝坐在龙坐上,连连叹息,涕泪横流。允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皇爷爷,您别难过了,允文和一众叔叔都都对您敬爱有加,。”不等允文说完,老朱愤怒地打断了他:“敬爱有加?是敬爱到巴不得送朕早登极乐世界吗?”言毕呜呜地哭了起来,陈公公拿来了水晶瓶为老朱接眼泪,期间不忘给叔侄倆递了个眼神,意思是此时不要再说话。
老朱的情感在宣泄之后,情绪也平复了很多。三人商议良久后,老朱下了一道密旨,削去晋王爵位,由其子朱济禧承袭,并将朱棡禁锢凤阳,终身不得出。
朱棣和朱允炆也一致认为,老朱对于朱棡这样的处置,已属仁至义尽了。在这看似尘埃落定的时刻,朱棣的掌心却在不停地冒汗,从刚才老朱依旧不释放众人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件事情没完。果然,他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烤鸭店里的那群人,还有那个查案的张无柳是留不得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朕还有何颜面。”他缓缓说道,语气更是轻描淡写。朱棣和朱允炆跪下:“这万万不可。”朱棣虽然早已预见父皇会去这样做,可是真正当旨意下来,他的心还是纠扯成一团。他抢在允文之前开了口:“父皇,三哥罪证确凿尚且苟活,若是伤及那数十条无辜性命,无异于颠倒 是非,恐会触怒神灵,危及社稷。”朱允炆不可置信地看了朱棣一眼,稳重如四叔竟然会说出这般不知死活的话来。不知不觉间,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两人久久都没有抬头,又不知过了多久,老朱从龙椅上缓缓走了下来。他走到朱棣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你在诅咒朕?朕,会遭报应?”朱棣回应以沉默,反倒是允文急切地解释:“不不不,皇爷爷,四叔绝不是这个意思。”朱元璋虎目眯着,但不掩目光如炬。他沉着嗓子,不带任何感情:“老四,你是朕的儿子,更是朕的臣子,合该明白,雷霆雨露均是天恩。”
最终,朱棣结结实实地挨了三十板子。在受刑时,任由板子一次次重落,朱棣一脸地波澜不惊,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反倒是允文在一旁,听见板子落下的声音,闻着空气中似有若无地血腥味,心里难过不已,他知道今日四叔会这般出格,都是因为事关他所爱之人的性命,关心则乱。若不是因为他一心要救仙仙,也不会不管不顾地让楚楚卷进这庄是非里来。板子打完后,老朱又像是没事发生一般,命人将燕王送回燕王府去治伤,还命了太医一同跟去。
朱允炆不放心,在老朱的默许下,一路跟着回了燕王府。而楚楚听了朱棣的话,一早回到燕王府等消息。她也想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
正当她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随即看到允文和小北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朱棣。楚楚见此,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焦急地询问道:“你怎么了?”也不知是焦急还是心疼,心脏噌噌地跳出了平日的两倍速。朱棣却故作轻松地笑笑:“不要紧,我身强体壮挨几下没什么,要是搭上了无辜的性命,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楚楚强忍着在眼眶中的泪水,她深知此刻人多眼杂,还有宫里头的人,此时不应表露太多的情绪。无论如何,要让他先把伤治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