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反击（六）

上官沧兰在途中遇上了上官若颜。

上官若颜插了一朵黄菊在鬓边，黄菊开得正好，吐蕊绽开，而她一身鹅黄色交领齐腰长裙，许是入了秋，天气渐寒，她披了一件鲛绫纱所做的外衣，这让上官若颜本娇俏的容貌无端多了分恬静温宁。

她的贴身丫鬟花菱正跟在上官若颜身后，手中提着一大篮开得不错的菊花，每朵皆有人拳头大小。

上官若颜也看到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上官沧兰。不过既然走到了面前，上官若颜还是挤出了笑脸，一双眼莹莹。

“阿兰这是去哪？”

“闲来无事，随处逛逛。”上官沧兰看着她鬓边的菊花，出口夸赞：“阿姐真好看。”

上官若颜扶了扶黄菊，轻轻笑着。

“入了秋，便过冬，正月便是你我二人的大婚之日了。”上官沧兰不提还好，一提，上官若颜的笑便僵了。

沈娘子前天便将婚服给了徐嫣，是很干净素雅大气的婚服，不显寒酸，料子是上好的料子。但上官若颜不满意，见着那婚服便觉烦躁。

“我的婚服沈娘子前天便给了，阿姐想去看看吗？”上官沧兰的话带着一丝微微蛊惑，令人忍不住顺着她的话深想。

上官若颜咬了咬唇：“阿兰真愿意给我看吗？”

上官沧兰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当然愿意。”

……

阿宿为二人端出婚服。

上官若颜怔了一下：那婚服里里外外用着清透流光的薄纱，裙底处绣着大片荷花，正所谓步步生莲。婚服共六层，最外面的袖边绣着粉灼的桃花，裙底还缀着些珍珠，虽比不得赏荷宴永宁公主腰间的，但也算不错。第二层袖边绣着兰花，裙底绣着流光飞舞的赤色薄纱......

上官若颜依次看下去，更加觉得自己的婚服见不得人了。站在一旁的花菱见上官若颜痴痴的模样，刚想劝慰几句自家小姐，上官沧兰就笑着开口。

“婚服简陋，比不得阿姐的。”

“你这婚服比我的还要华丽几分。”上官若颜不舍地看向那婚服。

“阿姐想要？”

上官沧兰对上她殷切的目光又说道：“阿姐想要。我这个做妹妹的哪有不给的道理。只是......”上官沧兰佯装自卑，低下头，一副犹豫不决地模样。

“只是什么？”

“这婚服若是我给了阿姐，母亲恐会责怪。”

“无妨，既是我想要的，母亲自会为我寻来，我只是借去看几天。”上官若颜话说的坦荡，一副敢作敢当的模样。

“那阿姐便拿去看吧。”上官沧兰知道以她的性子，这多半是还不回来的。

上官若颜迫不及待让花菱为她装点回去，却回头见她一脸为难。她自然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她既怕有违徐嫣的命令，又怕惹恼上官若颜。

上官若颜不在乎这些，催促着花菱，又转头对上官沧笑道：“妹妹改天来取。”

待出了上官沧兰的院子，上官若颜便对着花菱道：“此事万不可让母亲知晓。”她一直知道花菱是母亲的人，但花菱的奴契在上官若颜手中，所以她又加了一句：“若是你斗胆告诉母亲，我便将你发卖给挽春楼。你奴契还在我手上，你告诉母亲，我最多得一顿责骂，而你......”上官若颜没有继续说只是冷哼一声。

花菱不敢妄言，她一人思量着，上官若颜的话不无道理，她眼下还在上官若颜身边办事，奴契也在她手中，听上官若颜的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她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但她确实别无他法。

一连过了多日，上官若颜都没有还回来婚服，虽然上官沧兰早有预料，但她还是要去去上官若颜院子问问。

待到她行至上官若颜院外，守在院外的小丫头便进去通报了。

屋里的上官若颜正与谢凌交谈甚欢，上官若颜正笑着，眼眸似月牙，整个人像一朵开得热烈的迎春花。谢凌此番前来是为了讨上官若颜欢心，送她一支钗子。

下人通报说二小姐来了时，上官若颜只愣了一下，又笑着说：“阿兰来了，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上官沧兰便踏进屋内。她今日穿了一件对襟交领青衣，披着一条苍蓝色披帛，青丝如瀑，一支步摇插在其间。对于这肃杀的秋天，她的装扮过冷了，可她轻挑起的眼尾又带出几丝妩媚，清冷遗世中添了分浓色。

谢凌忽视了她，未给过上官沧兰一分眼神。上官若颜拿起桌上的钗子，勾起唇角，轻笑着说：“阿兰来看看这只钗子。”

钗子上方雕着一朵玉兰花，通体呈玉，栩栩如生，摸起来莹润冰凉。既是献给美人，谢凌拿出手的也不会太差。

“阿颜在我心中，便如这玉兰花一般纯洁。”谢凌看着上官若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偏爱。

上官沧兰细细看了他一下，原著作者极其偏爱的男主，也是个好看的人。他面若冠玉，眼中宛如一滴化不开的浓墨，藏尽了万千思绪，却在此刻对上官若颜流露出柔情。他穿了一身白衣，衣上用银丝勾勒出繁复的花纹，显尽矜贵。

上官沧兰见多了俊男美人，谢凌在其中也只能勉强排上号。论气质，还是那日的上仙更胜一筹。

“这支钗子真好看。”上官沧兰话中敷衍，但面上真诚，上官若颜也只能当她没见过好东西，本来想炫耀的，眼下只能作罢。

“厉王殿下有给阿兰送过东西吗？”上官若颜改了话，好奇地问道。

“三弟待人过于冷淡，日后怕是要委屈二小姐了。”谢凌顺着上官若颜的话说。

上官沧兰听了这话，除了无语再没有别的情绪。这话本子还真是敷衍，当着贵眷的面贬低自己的弟弟，还出身在皇室。

“臣女能嫁入皇家便已是三世修来的福分，怎么会委屈。”上官沧兰谦卑地说。

谢凌愣了一下，这才打量起上官沧兰来。从前这位庶妹在他面前存在感极低，总是低着头，以至于刚才上官沧兰进来，他看也未看她，眼下仔细打量起上官沧兰的容貌，和一旁的上官若颜相比，竟更胜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