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市场

“你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李天杲拿起那份样本，“……你说他是和哪里签的约？”

“他叫鱼翅，老板。他还算是自由人呢。”

“老天爷。”挂画依旧是一片空白。

鱼翅住在法郎克那，他想要腾出一个空地收纳他的艺术品不算是简单，但鱼翅乐得成为一件雕塑，没有理由。

听说他们希望他搬去***，不过夏之禹猜想他可能只是单纯抗拒城市。

很快他们就找上门来了，因为鱼翅拒绝去那里见他们，他们只好降落在温哥华机场。

“温哥华怎么样？”法郎克在人们挤进门的时候冲他们笑，其中两个只勉强挂着一些堪称为礼仪的微笑。估计下一次他就见不到那两人了。夏之禹想。但这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三人中的女孩带着更真诚的笑，或许是她的级别更高，或者人际处理组件更高级些：“滨鲁先生，我上星期刚路过伦敦。您的展览真不错。”

“‘马尔塞罗的电池工厂’？”法郎克大笑起来，“他们说那是一堆不上台面的工业残渣……那帮英国佬！”

“确实是，那东西确实挺好笑的，法兰克大叔。”鱼翅插话说道。于是法郎克便作势要过去拍他的肩膀，被他躲开了。

他们知道鱼翅的风格，样片已经送到了洛杉矶。鱼翅是个秘密，所有人却都坚信自己拥有谜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就是鱼翅？”先前的那个女孩，此刻在法郎克的“宝藏堆”里艰难前行，“你马上就要火了，鱼翅。我们还有很多事要谈。”

鱼翅就站在那，或者坐在那。被聚碳酸酯支撑着，包裹着。如果这个时代的人们还讲灵魂的话，他的灵魂应当是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自由，谁可以理解自由。痛苦的，挣扎的，渴望着的欲望之火燃在他的眼里，平静的洋流下的暗流卷走所有路过的眼睛。

年轻的女经纪人看着他，没有表现出一丝诧异，她很专业。

我也很专业。

放轻松，夏之禹。

在贫民窟的冬季，洗好的衣服晾晒出来最终通常会被冻成冰棍。但这是夏天，冬季里烧火的钢桶回归乐器行列，顽劣的孩子们把它敲得震天响。日近黄昏，夏之禹和法郎克从桥下穿过，进入A大道西侧的一条尚未被命名的小路。床单、卫星天线、电线、疯狂的太阳能板，黄昏被切成了一首拼贴诗。

很难说这里是什么，像是摇滚乐和古典乐的私生子。也像人类冗长的日历，混乱无措的一天后的又一天。

法郎克行走在他的王国里，偶尔会有一两个孩子跑过，他们认出他，然后像一阵风刮走了。这些，都是他的艺术狂想曲，那些疯狂的东西，机器人，和其他说不上名的乱七八糟的玩意。

“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吗？”

“嗯？”此时他们正路过一家西班牙餐厅，夏季是所有餐厅的噩梦，除了那些贩卖冰水的和做了挡雨棚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