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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碧池里荷开满香。
卓景运功，脚在水面上点了几下，便轻轻松松的到了池子中心的八角亭里。
余䄠和亓昇两个人正猜拳喝酒。
“... 二位师兄邀我前来是为了让我见证的？”
余䄠一看小十四无语的表情，拍开亓昇，咳了两声。
“我们哪有那么无聊，今年年初这池里引进了两种新品种的鱼，带着你一起钓。”
“我没什么兴致，便给两位师兄做裁判吧。”
卓景拱拱手，坐在亭边上。
二人对视，发觉猜得没错。
究竟是什么困住了如今的小师弟呢？
他不会开口。
两人各自上到小船上，比试开始。
卓景看着，带着燥热的微风带起的层层涟漪，思绪不知何时飘远。
他说想看看江南的桃花，要不等等，来年春归满城，菲芳开满时，带一支去见他吧。
面上忽的被打击一连串水滴，天上云层翻涌，地上狂风呼啸，夏的阴晴不定，带来磅礴的雨。
卓景思绪回拢，二位师兄并未觉得扫兴，采了几株莲蓬到亭子里来。
莲蓬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燥热的天里，带来沁人的凉意。
他剥下一颗，没去莲芯，直接就吃了。
苦涩的味道蔓延，跟记忆里，一般无二。
亓昇递来一杯清冽的酒，问道：“怎么，想着养生了？你从前觉得莲芯苦，见你都是在去芯。”
苦涩退去后，莲荷独有的清香散开，卓景接过酒仰头饮尽。
“二位师兄就那么想知道师弟游历时经历了什么吗？”
余䄠很直白，想点头说是，却被亓昇摁住肩膀打断了。
“哪有，师弟不想说就不说。”
卓景叹了口气，“二位师兄待我如请兄弟般，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两人立马洗耳恭听。
“明年春季过后，我会离开师门，经年不归。”
“师弟是想出去闯个天地了？”
卓景摇头，“是也不是，我是去报仇。”
“报仇？”
两人心里一惊，面面相觑。
江卓景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又饮下一杯酒。
“嗯，我在云川时遇到了一个人...”
接下来的来龙去脉，在卓景干涩的嗓音里被渐渐描的清晰。
言毕，在座的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余䄠是个粗人，想不出合适的话语给予安慰，陪着卓景喝闷酒。
喝了一壶觉得不行，憋屈。
余䄠握了握手中的刀，“小十四，师兄陪你一起去云川。”
亓昇读过不少诗书，也算是颇有墨气。
先说了些人生哲理晓之以理。
“人的一生形形色色的事那是不可避免的，人总是要成长往前走的，失去的种种，可思忆不可追溯，没办法，所以要看开不困于这淤泥之中。”
安慰的话一套接一套，亓昇却发现好像没有什么用，自己还来了脾气。
不是，什么狗屁天命，这么爱戏弄人，就是喜欢看苦难死别，就是见不得圆满。
亓昇一口气没压下去，把吃尽的莲蓬扔进池中，溅起一层高高的水浪。
“娘的腿，我也跟你一起去云川，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事。”
卓景失笑，自己还没什么情绪起伏，两位师兄的怒气就已经可以炸烂这块池子了。
笑完，又是一阵苦涩和心疼蔓延至心头，自己身后的人何其多？
可那位远在云川的故人呢？在他到来前，他的身后其实一直孤寂无人。
清风盘旋，池中芙蓉枝身乱摇，亭中三位青年的鬓发随之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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