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憋闷的空气重新流通开来,车门开
了,江观被扶下来。他抖着腿,简直要站不住。脚镣哗啦啦响着,侍卫们扶着他走了一阵,像是上了几级石阶。
估摸是到刑场了,江观配合着侍卫按压的动作
重重跪下。眼上的黑布被骤然扯了,江观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
身前放着一截垫头的木砧,上面还有暗红的血
迹,恰如他腕上戴着的铐子,不知送走了多少亡魂。
刽子手站在身侧,江观只能看到他粗壮的腿,于是自我安慰了一下:应该力气挺足,可以一刀便叫自己人头落地。
他又环视四周,发现这里并非热闹的市集,正讶然间,前方熟悉的声音传来:“这儿离乱葬
岗近,砍完直接丢去喂狗。”
江观心喜:“是隐竹来了”想转头再看看赵隐竹,却被人打晕过去。
江观半夜被噩梦惊醒,冷汗浸湿了中衣,背后凉飕飕的。他捂着眼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忽然感觉室内气息不太对劲。
. 他偏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过去,一颗脑袋悬在空中,面色惨白,眸子倒是亮得很,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嘴角抽了抽,“赵隐竹,你大半夜的吓唬谁呢。”
赵隐竹瞧他醒来,小碎步走到床边“醒来可感觉哪里不对劲,怎么?还真想拖了我和你一道下去,应了你的厉鬼一说?”
江观摇摇头,“若是有你,说明地府没收我,
我就能确定,隐竹,你舍不得我”
赵隐竹沉默地回应着江观的视线。是什么让你确信,我舍不得你?
赵隐竹想伸手摸摸江观的脸,胳膊动了动又缩回去了。
“醒来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有一处不太舒服”
“哪里?”
“隐竹,我饿了”
赵隐竹连忙唤人端来食物,看江观狼吐虎咽的吃着,笑到:“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第二日清晨,赵隐竹先一步醒来,江观浅眠,他一动,江观便察觉到了,连忙坐起身子,“赵大人,需要我伺候你更衣吗?”
“不用了,你的伤还没好,再继续睡会吧。”
赵隐竹揉了揉发麻的手臂。
江观打量了一下二人的位置,后知后觉地明白
过来,自己枕了一晚上的是什么。
他吃不准赵隐竹的心思,不知该不该谢恩。算了,顺着些总是不会错的。
“隐竹,你真好”
“先前我要杀了你,你也觉得我好?”说着,便把手掐上江观的脖子,江观只是看着赵隐竹笑,并无回答。
他是我的。
虽然江观不反抗的样子叫赵隐竹感觉怪怪的,但却难得的给了他,江观确确实实属于他的安全
感。
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对着最信任的
人,放下了戒备,交出了软肋。原来,他们之间,还存在信任这种东西。赵隐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刚抱你的时候,感觉瘦了许多,得好好养
养。来人…”赵隐竹唤下人进来伺候,“拿碗燕窝粥。”
赵隐竹的舀了一勺粥递到江观嘴边,江观动也不动。
“怎么了?”
“隐竹,我不想吃这个。”
赵隐竹看着江观的样子便吩咐到“快去厨房换一样有油水的。”
下人没理解这“油水”二字的标准,也不敢
多问,就自己掂量着去了厨房。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个带盖儿的锅。
赵隐竹在江观期待的目光下揭开盖一一齐整整的五只大鸡腿儿躺在锅里。
“隐竹,我不饿,你先去上朝吧,别误了时
辰。”江观长睫如扇,投下一片阴影,覆盖住了眸中的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