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赵大人良久都没动静,那是他在平复情绪。而在江观心里,那是他的赵大人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冒着风险留下他,继续报复。
算了吧,他也累了。江观暴起,劈手夺过旁边蒙古兵的刀,一个旋身到赵隐竹背后,把刀横在了他的喉上。整套动作不过瞬息之间,尽管他还戴着几十斤的镣铐。
“别动!会死的哦…”江观歪着脖子邪魅地
在赵隐竹耳边吐出这句话,仿佛心情甚好的样子。
大家都在等待命令,全部注意力在赵隐竹身上,却不防江观反抗,反应过来时,赵隐竹已然被挟持,大家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一介罪奴这么强?青鹤离赵隐约最近,也最先做出反应。他一个暗镖射在江观握着刀的左手手腕上,江观吃痛放了刀,青鹤逼上前去攥住他的胳膊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脱臼的痛感让江观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青鹤还不解气似的,把他的右手胳膊也扭断了,而后一脚踹在他胸口上,让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院子里的树上,又滑下来,瘫倒在地。
这一套动作亦是行云流水,不过几息便完成了,赵隐竹连叫停的机会都没有。再看时,江观的腿已被青鹤踩在脚下研磨。
“你怎么敢?!大人待你还不够宽容吗?”青鹤红着眼吼道。
痛,全身哪哪都痛,但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江观尽力把笑绽成阴鸷的样子,“我有什么不敢?我都成弃奴了,都犯下不赦的死罪了,还
有什么不敢的?”
听到“弃奴”两个字,赵隐竹的嘴动了动,刚说了“我不…”就看到青鹤疯了一样掐上江观
的脖子,原本没再流血的伤口又在压力下洇出
殷红来,和江观憋了气室息的脸,像在比谁更
艳似的。
濒死前的潜意识让江观想看看赵隐竹,可理智让他尽力把眼神转向虚空。
“够了!”赵隐竹止住欲下杀手的青鹤,终是下定了决心。威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膜,“江观残杀蒙古使臣,罪不容赦,押入死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江观坐在树下,落英堆了满肩,听完宣判,对着赵隐竹露出一个粲然的笑来,无声地说了两个
字。
赵隐竹酸着眼眶分辨,好像是一一“多谢。”
这是江观回到死牢里的第三日,天亮后,他就要被押去刑场斩首了。
上次被拖去受仗刑时,他没想过还会再来这里,和这儿还真是有缘呐。
江观是想好好参观一下那边满墙的刑具的,之前无意中的一瞥,似是看到过大大小小的木质
种类丰富得,一塌糊涂。
他都有点佩服死牢的设计者了,没什么审不出来的吧。
为了防止犯人行刑前自戕,现下的江观正被重达几十斤的大枷锁着胳膊,纤细的手腕和脆弱
的脖颈被紧致的孔禁锢,加上先前几十斤的铐子,相当于身上背了个大水缸,完全动弹不得。
身上燥燥的,下狱后,青鹤给他换了囚服,布料粗糙,磨得他后背伤口生疼生疼。
纵使麻衣透气,也顶不住汗水被风干后又出,出了后又被风干这样的循环,难耐极了。
蒙古使臣的血迹糊了满脸没法擦,嘴角和额角的伤泛着疼意,只嘴边的能伸出舌头舔舔安抚一下,头上肿着的地方还是难受得紧。
真是快死了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