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赵隐竹懵了,像是不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他把使臣杀了???”
“是的一刀毙命…”
“他哪来的刀?!”
“好像是…使臣让他削梨…往…往那里塞…”
“那里?”赵隐竹愣了一下,“哪里?”看着禁卫红起来的脸,明白了。他吐了一口气,从牙关蹦出三个字一一“杀得好。”
我都没舍得逼他做的事情,他怎么敢!
赵隐竹怒气冲冲地驾临驿馆,老远便看见江观被人押着跪在院子里,旁边围了一圈蒙古兵,六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气势骇人。
他现在会不会很害怕?要安抚一下的吧…可赵隐竹存心要让江观长点记性。
“你把他杀了。”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赵隐竹在问江观的罪。“是,我杀了。”
“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蒙古使臣,将我赏人时说了。”江观将“赏人”两个字咬得有些重,在赵隐竹听来,竟有点委屈的意思。
他还委屈?本来听着江观毫无波动的语调,赵隐竹就气不打一处采,这做错了事还无知无觉、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则让赵隐竹怒气更甚。
“你知不知道,他蒙古使臣驿馆死了会有什么后果?!”
江观知道。蒙古曾是小国,但近些年国力崛起了不少,据说组建了多支力量强大的军队,常在边境滋事。
蒙古使臣横死,可能会给蒙古境军一个开战的理由,届时就不单是江观和赵隐竹两个人私自的恩怨了。
他知道他这次彻底活不了了,赵隐竹必须杀了他,给蒙古一个交代。
想明白了以后,他有些释然,嘘了口气,抬头定定地看向赵隐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所谓,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自古以来,杀人者偿命…只恨我身为将士不能保家卫国,死在战场上。”
讲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好似在观察赵隐竹的反应。他脸上凝固的血迹斑斑点点,嘴角破了皮,额角的伤则更为明显,刺得赵隐竹心口一怔
一一蒙古使臣打他了?而他陆续吐出的话却让赵隐竹背着的手捏紧了拳头。
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还有江观淡淡的声音,说道:“纵是赵大人将罪奴砍头,凌迟,罪奴也绝无二话。若是大人觉得还不足以平民愤,那便挫了骨扬了灰去,这是罪奴…应有的下场…”
赵隐竹被江观气疯了,讽刺的话脱口出:“好一个自古以来,杀人偿命…那你就去死吧!”
江观不顾脖子上锋利的兵刃,猛地俯身行了稽
首大礼,重重地磕在地上。蒙古兵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自戕,忙挪了刀,但还是有几把武器划伤了他。
“罪奴万死难辞其咎,请赵大人下令吧…”
江观跪伏在地上不动,血顺着修长惨白的脖颈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从赵隐竹的角度,能看到江观侧颈伤痕上的血
流,他拼命忍住上前察看的冲动,也忍住踢翻江观的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