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上）

我一步一步朝小区深处走着，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夏灏阳现在我身后是什么神态，什么心情。是悲凉？是愤怒？是无奈？还是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离开，什么挫折都不会让他停下自己前进的步伐？

他的未来我也管不了。既然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试图影响一个前途无量的人追逐自己的梦了。我也没办法给他更加正面的引导，在他的梦想被他人侮辱的时候我都没能站出来进行有效的反驳，最过分的一次甚至还直接逃跑了。

这样的我还算一个称职的朋友吗？宫雨宸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的内在到底适不适合自己深入交流。这些他有想过吗？

肯定有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我交朋友。我希望他能再好好思考思考自己的处境。

他会主动来找我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但我并不确定我是否适合这份恩赐，也许这让我感到过分受宠若惊，再这样下去会惹出更多乱子。

每当想适应时，只要一回到家里见到那个男人和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姐姐，我就又觉得自己无能，不配收获温暖。试着证明自己有能力，就会遇到更多能证明我无能的压力。比如说我现在无法适应友情，无法更好地保护姐姐和梦想，就像是我无能的体现……

也许我就是对感情过敏。

若是遇到一个愿意永远陪伴并尽力付出，去感化这样担忧的情绪的人，但这样多半会影响到自己，多数人也许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刚才，有种把我的想法诉说给了他，但又没说清楚的感觉。不知道他理解了没。只要他撒手人寰，我就会跟他撇清关系，他也不用再受我的折磨。

最终我们都是要分道扬镳的，对吗？夏灏阳。

这是我不想看见的，但又是必须面对的前途。

……

我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17号楼的门口了。

位于小区边陲紧挨着围栏和电网，屋檐下落灰的邮箱旁铁栏杆组成的镂空大门内透出黑黢黢的气息，诉说着拒绝陌生人试图进入的想法。

这就是17号楼我们家的楼下。往上看一共有六层，并不算很高，这围栏以内的居民楼都这样，全然比不上对面小区目测大约三十层遮天蔽日的大楼有气势。

巧的是这栋楼所有的住户中除了403家姐弟俩没有一个我们学校里的学生，至少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确实没在楼里看见过，也没有来串门的。

看着这老旧阴森的大门，我心里那不知道是否确实出自我真心希望的情绪也不得不平静了下来些。

不管刚才有多迷糊，接下来的事不论怎么样都不能激动了。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

我从书包侧袋里掏出门卡放在读取器上，大门“咔”的一下就开了锁。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我和姐姐都对这扇门而言是被阻拦的陌生人。

这是我第不知道多少次站在403的门口。今天也是个混账日子，浑浑噩噩地熬了过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抹去？就这样每天都在浪费时间。

就想——轮回一样。

我无奈摇摇头，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有很重要的事已经拖了很久。

刚开门的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刚看清那熟悉的绿色眼睛轮廓，她就一把将我拽进去重重关上了门，似乎是认为只有关门才能阻断外面的一切威胁一样。

一时间我的大脑没有对这个动作反应过来。但我知道，黑色的衣服上有熟悉的感觉。

“诶，姐姐？”

“阿宸……”

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我肩上。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背过身去用手抹了一下眼睛。

良久，我才开口。

“姐，我想了好久，有些事还是今天跟你说了的好……”

这些话，我确实已经挣扎了很长时间，不知要不要跟她说。但思来想去，若是不跟她讨论一下的话真的很不负责任。

她会心地点点头，拉起我的手臂走到了她的房间里，又关上了一道门。

“……是这样的，姐姐，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差。”

我看着在床上抱着腿，将半张脸都埋在手臂里的姐姐，紧紧地挨着她的身体——有属于人体的温热，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她。

她也知道我想说什么，但只是把脸埋的更深了。

“医生也说了，你这样的情况是需要多多照顾观察的。可是现在的情况，爸爸妈妈都一直不在家，我每天也要上学只有五点之后才能回来，中间的时间家里都没有人，我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你会发生什么事。”

“……不要。”

她那细若游丝的声音让人心疼。

“不是，是必须要有人能一直在家照顾你。中间上学的时间我也不能一直请假，所以我必须要通知爸爸妈妈你的病情。虽然你已经十八岁了，但他们作为家长，是监护人，自己的孩子生病了不具有更强的自理能力，还是有这个责任一定要照顾好孩子的。现在他们整日都不在家，也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赚钱，很明显就是不对的行为。”

“不要。”她用被子蒙住头。

但我必须狠下心来，必须扭转这对她不利的状况。她一直有在正常吃药，但是病情总不见好转，每天在学校里的时候我都很担心她。

我也不知道行踪不定的爸爸妈妈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她，就算是稍微想一下她的状况也好。可这些只是理想。

“不是想不想这样，如果我有这个条件我肯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尽量不会让你感到孤单和伤心的。我一定不会忘记我的职责，在姐姐身边努力做一个好弟弟，能保护姐姐。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爸爸妈妈心里的这份职责是否也像我一样意识强烈。照理来说我们姐弟俩是他们的亲骨肉，应该更加重视孩子们，但在我们的印象中我俩是爸爸从小打到大的，妈妈也只是都在一旁看着。按照他们的话‘打是亲骂是爱’，其实你也知道他们的样子更像是在拿我们当出气筒。”

我试着伸出手去碰了碰她头顶上盖着的被子。她仍然没有一点反应，甚至都没有动一下，整个人就像是在被子里化成了一座雕塑。但好在还是有温度的，雕塑可比不上这点，永远比不上。

“按照正常的观念来看，应该让爸爸妈妈也想起自己的这份职责，让他们‘想起来’家里还有人需要帮助，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这还是他们在我俩小时说的，还记得吧，姐姐？就当这是爸爸妈妈忘记了这些，我们要为他们做一场记忆唤醒。你不用担心，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不然的话对不起这个家，也对不起我最亲的亲人了——”

我像哄着小孩子的情绪一样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对她说出这段话。这我不能怪姐姐，她确实太需要温暖了，太需要了。

“你听见了没？！我说不要！你聋了吗！不要啊啊啊啊啊——！！”

她却猛地将头上的被子扯下来用绝望的大吼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不知道他是多可怕的恶魔吗？从来就没有，从来就没有过一点有人性的样子过……！”

放学路上我对夏灏阳的激动与引发的吼声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姐姐的身上。

同时她开始用手疯狂地挠自己的头，捶打着，乌黑的中长发被她弄得乱七八糟。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来，仿佛只要头部受到重创就能忘走她的痛苦。

我见状赶紧抓住她纤瘦的手臂，想阻止她对自己攻击的动作。

“冷静一下，只有好好讨论问题——”

“不要！不要阻止我啊！为什么你们什么都要拦着我！为什么……哈，哈啊……呼……”

挣扎了好一会，她的尖叫沉了下去，只剩下喘气声。

我一直都没有从她身边离去，不断地安抚着她躁动的情绪。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姐姐，我在你身边……”

……

到最后喘气声也逐渐平静下来。

“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情绪总是很难控制……”

她平时就是这样，情绪大起大落的。

不过现在已经好些啦。

我欣喜地看见她朝我抬起了头，整个人已经少了些不受控制的愤怒。太好了。

“姐姐，是这样的，我决定要跟爸爸妈妈仔细讲讲关于你的症状和心理，他们大概也并不是很重视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所以才一直放手不管家里，也就证明对此并不了解了，这样是不对的。必须要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样才能让你获得更多帮助。”

“……那你呢？”

“诶？”

“我是问那你该怎么办？你说要跟他们说我的情况让他们重视一些，但是你一直以来……都为了照顾我，为了这个家我俩的日常起居，真的没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

这么说来，我大概已经很久没有想象过爸妈要是对自己好点会是什么样。平时我都是一直看着姐姐痛苦的样子，就一直想着如果爸妈能给姐姐一些陪伴和温暖就好了，却不曾想过自己。

是忘记了，把自己置之度外了吗？还是……因为早就对担当起家的起居这件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麻木不仁了？到现在才猛然想起去思考原因。

但是，毕竟你比起我来说还是更有这个需求啊——

对不起，姐姐，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知道爸爸妈妈很难说服，但现在能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就是我的责任，我会尽全力不让你在他们那里受苦的。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很开心了。”

一个微笑在我脸上展现。

“可是……说服爸爸妈妈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跟我一起从小在爸爸的皮鞭下长大，应该也知道这点的吧。阿宸啊，这件事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不要为了我受这么多苦。”

“我说过了呀，这事我已经想了好久，挨鞭子之类的我怎么可能没想过。但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一定要让你好起来，同时也能让爸爸妈妈反思一下到底是什么导致如今的情况，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能换来更好的结果，我单独一个宫雨宸受点苦也没什么。

姐姐似乎有些语塞，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总之她没有直接肯定我的想法。我感到气氛有些尴尬。

“啊对，现在我应该去准备晚饭啦，再不做饭的话就没时间干之后的事了。”

拥抱了她一下之后，我故作轻松地走出了姐姐的房间。

“那个，阿宸……要不今天晚饭我们一起吃吧？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说。”

她在身后叫住了我。

“……好的。”

就这样简单的，答应姐姐吧。

顺便也能看着她好好吃点饭，确认她没事。

月色调皮地挤进厨房窗户的缝隙。已经差不多天黑了，看来今天又只能做一顿简单的晚饭。果然精心准备的大餐只能在周末摆上桌子，可那个时候估计姐姐也吃不下多少。

这生活就像一本通篇都在胡言乱语的书，别人都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而我们却不能，只能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阴暗的下水道里，杂乱无章地活着。别人的生活充满未知的机遇，而我们的生活只有对光明渴望到极点也不会得到怜悯的孤寂，除此以外就是对“今天又会遭遇什么，该如何应对”的迷茫，只能靠自己互相抱团取暖。所以就算我也是个底端人物，也会尽量帮助她。

我很清楚姐姐为什么不想，或是说害怕爸爸妈妈回来。在她的眼里，可能爸爸妈妈的帮助根本就不能说成是帮助，完全就是揠苗助长，加上他们的性格不听劝，就是致命的缺点。但我已经很清楚了目标，我总要“为忘记了自己职责的爸爸妈妈恢复记忆”的，不管有多少困难。

必须要从十几年的沼泽中脱离出来！

……

我端着托盘再次走进了姐姐的房间。托盘里装着两菜一汤和两碗米饭，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将饭菜小心翼翼地放到折叠小桌板上后，我在姐姐对面坐了下来。

她右手放在胸前的衣服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在做正式演讲前的准备一样。那与我相似的绿色眼瞳中透出了尽力保持认真的神色。

“……今天，芮铭奕来找我了。”

“芮铭奕？找你？是来我们家里？”

这是个熟悉的名字。前几天我也有在姐姐的那张合照上看见过这个人，今天它却不见踪影。

“不，不是的，是中午的时候她给我发了条消息约我在学校附近的恒远餐厅见面，说是好久没有见面了，想跟我叙叙旧什么的。我也不想辜负她，就还是去了。”

恒远餐厅我知道，是一家学校附近的高档餐厅，有许多看起来很特别实际味道也很新奇却让人欲罢不能的菜品，在我们学校中广受好评。甚至有些同学放学后不是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奔向那里，已经成为了常客。

但我记得那里的菜应该也不算便宜……

“你的情况现在出去没关系吗？有没有厌倦外面或者烦躁情绪，没有力气之类的？有的话还是别勉强自己，好好在家休息吧，不管这是什么事，身体第一位。”

“没事，今天我感觉稍微好些，还是能出去的。阿宸，别小看你姐姐喽，我可是从小就——”本来还能看见些许小时候挡在我面前摆出姐姐架势的她突然停住了，扶着额头微微皱了皱眉。

“咳咳，继续说下去……芮铭奕约我吃饭，还说她请客，叫我不用担心费用，也不用在意这个人情，我跟她推脱了好久才架不住她只好同意叙旧之余跟她吃这顿饭。唉，不愧是富家小姐啊，生活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果然。虽然我几乎不认识芮铭奕，也多少有在学校里和姐姐这儿听闻过她是个出身有钱人家的女孩。那张合照能看得出站在姐姐身旁的她穿的衣服和项链也都价格不菲，还有些是正大卖着的名牌。

“她跟我说，她之前本来要跟我一起升到高二的时候因为一些身体不适的原因休学了，我记得当时她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原因人就没了，而且我给她发消息也全都是打水漂的结局。现在她表示当时是忘跟我说了，觉得很抱歉，正好这个学期回到学校里想到原来在学校里的朋友，也就是我了，所以今天约见我。”

“我问她，现在早就不是炎热的九月份刚刚开学的时候了，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她给出的解释是她那个时候刚回学校，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也要面对新的高二班级和班主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吧，她又不像我一样的迟钝性格，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朋友，休学了一年这么久才回到学校肯定会有一群人抢在我之前围到她身边问这问那的，她也要忙着回答吧。然后就是一些朋友间的日常对话了……总之，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我，不在乎人情地请我吃饭，我就还是挺开心能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的了。”

她闭上眼，双手在胸前合十，就像在做祷告。这在西方的文化中应该也是祈祷圣洁的动作。

可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大概陈熙冉就会抢在我前面吧，她平时跟芮铭奕关系还不错，也会讲很多话……阿宸，我应该还没怎么跟你说过陈熙冉。她也是跟我同年级的，以前我们三个会走在一起。高一的时候三个人中只有我话最少，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是她和芮铭奕走在前面我一个人落在后面，但芮铭奕每次过一小会就会回过头来看看，她说是了解了我之后就有了这个习惯。陈熙冉平时话量……倒是还好，不像芮铭奕那样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说话就难受’，但她确实也是挺好的一个人，有时候会过问我感觉怎么样，这样我也能像别人一样有可以简单聊起来的朋友了。”

我看见，姐姐脸上的表情逐渐没那么紧张了。她从自己刚上高中的时候就总在我面前提起自己和芮铭奕的相处经历，提到跟她这种富家女相处感觉让自己感到大开眼界。芮铭奕出手阔绰，生活鲜艳亮眼，却表现得完全没有忘记自己朋友，这让从小就生活在不被关注的阴云下的姐姐感受到了“温暖”吧。

其实，她比谁都更想融入大家，能像普通的同学一样拥有幸福平常的人际关系和环境。如果可以，我也想啊。在很多感情的方面，我们姐弟俩是互相通心的，这就是亲人。

但是这一次，我们似乎没有达成互相理解的共识。很明显，姐姐她非常重视芮铭奕对她的好，我却隐约觉得有点蹊跷，并没有简单的像她所期望的“普通人的人际关系”一样平凡幸福。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难道是那张照片上我看见的芮铭奕给我了一种——

要强且不容闲杂的印象？反正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才对啊。

可姐姐一直都说她人很好，跟我的印象和照片上展示的气质完全不符合。

“但是最近芮铭奕她好像也不像以前一样一直都跟陈熙冉走在一起了。这是她今天告诉我的，就是陈熙冉说自己有点事去找了别人，具体是什么事的话……现在我对她们的情况一概不知，谁也没告诉我。不过陈熙冉的交际圈大概也不小，她肯定也有别的朋友。不知道她现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以前芮铭奕和陈熙冉是怎么相处的？”

这段话莫名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啊……要我说她们高一的时候很早就互相认识了，比我早很多，我也不太清楚她们最初是怎么搞熟的，后来她们都在学校里有了些朋友，不过还是总会两个人走一块，我记得芮铭奕的朋友尤其多，但一直都觉得陈熙冉才是对芮铭奕来说最合适的朋友。她们平常一起说说笑笑的，遇到小组作业也会有效合作取胜，有些想法不用说似乎另外一个人就能心照不宣，而其他人还都蒙在鼓里呢。两人之间的默契完全胜过很多朋友之间的关系，都是我理想中的搭档啊……”

“之后芮铭奕大概是发现班里还有我这么一个有些少言寡语的人，她这么擅长交集肯定会想着多凭借自己的社交能力多扩大点自己的交际圈吧，然后可能就突发奇想地叫上了陈熙冉来找我试着跟我说几句话。那个时候我跟她简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点子也很多，就想到了一个称呼，跟陈熙冉一起叫我‘阿龙’（alone中文谐音）。能被她们发现并成为她们的朋友真的很幸运，你也这么觉得吧，阿宸？”

“……嗯。”不过听到姐姐能这么说，我也跟着她笑了笑。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啦。我相信你也有感同身受——对了，那个跟你一个班平时穿着红色夹克的男孩子现在跟你还是好朋友吧？虽然我之前也不是经常来初中部，也是有几次偶然看见你和他走在一起的。我记得他好像特别喜欢音乐来着……”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已经开始五味杂陈了。能看到姐姐像现在这样平静地与我对话并发自内心的笑着本来应该跟着她一起感到开心才对，现在却感到有更多的矛盾出现在心里，扰乱了这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安宁。

夏灏阳……现在两三年过去，不知道他能否理解我的意思了。也许他是一个单纯的人，脑袋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永远坚持自己的梦想之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放弃。但是他毕竟跟我是冰火两重天，如果说他要走的路是燃烧的火焰铺就的，那我这边就是酷寒与凌厉的寒风交织的危险之境。两个方向完全就是两个境地，怎么能拿来相比呢？

水能灭去炎热的火焰让这个环境中一切认为自己会被灼热吞噬的念头都冷却下来，冰与寒风的艰难却不是冷却就能解决的，还会起到加剧困苦的反作用。

我和夏灏阳的差距……就像这样。

一切都感觉有些异样，而姐姐接下来的话让我感觉疑惑更甚。

但我并不是姐姐的朋友们关系链中的一员，没有权利确定姐姐和她的朋友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目前对姐姐所叙述的芮铭奕表现尽管有异常的感觉，也无法用更容易理解的比喻来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