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尽管尽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上课铃还是在我还在楼梯上时就响完了。

气喘吁吁地走到教室门口，本来还在教室里闹哄哄的同学们一下就看向了这里，又从原本嬉闹的笑变成了看乐子的笑。只不过，这种表情又有些无聊的意思了。

“宫雨宸，你怎么这么爱迟到啊？你早上才迟到过一次……”

讲台那里的马老师又开始唠叨了。我才懒得认真听他说什么，他的意思，以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谁还想不到呢。

不过他这次没有故意不让我进来，嘴上说着仁慈一次，实际上也只是因为看到那些在台下的人对早上刚刚看过的戏感到厌倦的神情了吧。

穿过一排排嘲讽的眼睛，最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个过程我一直都是低着头的，但也能冥冥之中感觉到那些犀利的寒光……

以及，那个坐在最后一排，跟我一样低着头，眼睛变成了灰色的人。往日的金色从眸子里退去，仿佛同时也带走了他身上的别的什么东西，他整个人一下就变得暗淡了下去，缩在最后排一动不动，没人注意他了——这是我中午逃出教室前看到的景象。他变得没有存在感，就像……家里的事传开之前的我一样。

就连黑夜中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星也暗了下去，人们看不到他了。

愧疚感再次从心底漫上来，占据了所有空间。暂时离开了之后，它又回来了。我不敢看那里，不敢，只能猜测他现在怎么样了。也许这一遭要好一段时间缓过来吧，一直的希望被彻底的粉碎，马老师明摆着要跟他做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连最后一点对自己的安慰也没了。

为什么我不会安慰别人啊？！又是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不会啊……

猛地把自己紧闭着不敢面对的眼睛睁开，仿佛又感觉周围一片黑暗，一群黑压压的人站在我面前，无数双手指向我，我却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能看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嘲讽似的笑。

那些人渐渐隐去，出现在视野中间的人是沈昕月。她的出现让我想起了刚才脑子一片混乱的对话，与又想仓皇逃走的不知所措，还有紧张的尴尬。她脸上的表情，极其失望。

每个曾让我感到深刻后怕的对象都出现在这里。

一眨眼，她似乎也不见了，转而又化为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脸上也带着这诡异的笑，但在我看来却更为可怕。我只看见他手中的棍子又朝我挥来……

“哈啊……”

一层薄薄的水模糊了眼睛，又从眼睛里流下来，流进口罩里，滴在紧紧握成团放在腿上颤抖着的双手手背上。我试着控制眼泪，捂着脸，尽力不要让别人看到，但越是这么想就越没法成功。啜泣声越来越大，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明明想的是不能被别人看见，却只能在这里做无用功。就连这点都没法做到。

实在没办法了。隐约在一吸一顿的哭声中听到几个人开始笑的声音，还有议论声。大概又是在说我的吧，不过我也不想管了。我实在没法忍住哭泣。就让痛苦暂时随着眼泪消失吧，暂时忘掉这些……

……

一只手轻轻拂过我的肩膀，似乎还伴随着一丝轻轻的叹息。我不知道那是谁，我也不想抬头，只任由眼泪全擦在袖子上。

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里。是怎么撑到回家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在中午之后我就没在跟任何人说过话。我没去找夏灏阳，甚至看他一眼都不敢。我也没有敢跟沈昕月说话，不过我注意到下课的时候她会悄悄看向我这里，又不敢直接跟我对视的样子，就像我不敢看夏灏阳一样。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总之我今天放学是一个人走回来的。

家里还是像往日一样静悄悄的，玄关一点有人居住的生气都没有。放下书包，打扫屋子，收拾东西，做饭……又在重复往日要做的事。

又一次站在姐姐的房门前。

我知道我没脸进去，但我必须进去，我必须看着她休息了才能放下心来。看着她眼神迷离的样子，我的心又开始剧痛起来。她坐在床上，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但颤抖的手上却还是紧紧捏着一张照片。她似乎不想让目光从照片上移开一点。见状，我赶紧上前去让她躺下。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是她不止一次会自言自语的话，每次都是对着这张照片说的。

姐姐总是昏昏沉沉，有时会精神错乱，也有时会出现像刚才类似的事情，一般都是看到某物想起来什么执念特别强的事导致的。

她终于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努力抬起头看到了我的脸。泪水从她浑浊的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流出，她最近总是这样，我也明白这并非普通的哭。

今天的泪水格外多。但我不能让她知道学校里还有额外的眼泪。

就这样重复着每天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

又看着她好不容易吃完那点饭睡下，我才终于端着碟子出去了。

做完所有的事之后，我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回想起了刚才在姐姐手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和姐姐的合照。

那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件深墨绿色风衣和深褐色的阔腿裤，内衬黑色毛衣，还戴着一条看起来并不便宜的银色长项链，上面挂有一颗同色的亮晶晶的小球，因为照片清晰度的原因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她左手叉着腰，站在在照片上姐姐的旁边，表情却跟她截然不同——她嘴角微微上扬，傲视镜头，甚至能看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得意；而旁边的姐姐只是淡薄的眼神，与有些忧郁的神情。

这似乎是一个叫芮铭奕的人。我其实也没怎么见过她本人的样子，只是在几张照片上见到过，也听到过姐姐提起她的名字，所以认得出来。

她好像是姐姐的朋友，也是我们学校高中部的学生，本来是跟姐姐同级的，去年暑假结束后应该跟姐姐升到高二的才对，但不知因为什么事休学了，后来今年暑假开学后回到学校留在了高二，而姐姐则是今年暑假结束后休了学。

本来她应该上高三了，正是紧要关头才对，但因为心理和精神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在学校进行学习，所以还是被建议回家了。

我记得姐姐在学校里跟我一样都有些回避社交，所以应该交际圈也不大，芮铭奕是她为数不多，或者也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姐姐似乎很在乎她，在休学之前就总是把那几张有她的照片翻出来看，不知道芮铭奕对她是什么态度。我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看照片，大概是一个很擅长社交的人吧。毕竟姐姐的性格在学校里也应该跟我差不多，都是那种只有最擅长社交的人才能注意到的人。

写完作业后，我再次躺在床上。希望今天那个家伙不要再出现了，就算是梦也不要再出现。我不想再见到他，只想睡个好觉，第二天别又因为起晚被罚站而已。

但我却猛地想起他昨天晚上对我的手机干的那件事。我记得，他是打开了那个奇怪的软件，然后进去操作了几下，不知道干了什么。

真是可恶，我起来之后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对我做的事有些后劲之类的作用。不过我今天之前的时间里就算想起来了也没时间去查看吧。

我的心忽的又提起来了，毕竟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为了确认，我还是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手机点开了那个令人感到不安的图标。

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正当我以为它不会再出现什么东西准备退出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字出现了。

“真”

这个字是白色的，看起来比诡异的红色好一些，但还是像什么东西爆浆之后随意泼上去的，经过简单的刷了几下之后形成了这个字。

等等，这个字不就是我前几天在课上突然进入一片黑暗的空间的时候，见到那个女孩前看到的那个字吗？颜色都一样。不过，那个时候的它可比现在要整齐许多。

突然，黑斑出现，越来越多，像是黑色的手包裹住了它，最后吞没了这个字的最后一点白色。再次显现出来的，是“实”字，但它却是深红色的，看起来真的像血书一样了，显然比“真”要可怕得多。但没有几秒，它也隐在黑暗之中了。

最后又出现了几个字：“真实的谎言”和“虚假的真相”。在它们的底下，还有一句话：

“你相信谎言是真实的吗？”

一派胡言。

我完全看不懂它，就好像我面对的是一串看着像乱码一样，但里面却又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的密码。

处理完家里的事之后，第二天早上七点十五分我照常来到学校。就算我自己觉得我走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几双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

我把昨天晚上写完的作业交给了课代表后，迎着课代表鄙夷的目光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趴着，再次像昨天中午一样把脸埋在臂膀里。我不想再看见任何带有嘲讽歧视性的目光。

……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开始猛烈的摇晃我，似乎想让我醒来。真是的，难道我一趴下就必定有人来碰我？

我一抬头，桌子旁站着一个熟悉的人——穿着亮红色夹克，脖子上挂着黑红相加的头戴式耳机，头上有一撮标志性的翘毛，更重要的是那张充满乐观的脸。

“啊呀，终于起来了。别睡啊，大早上的你怎么睡得着的？”

……这充满活力的样子，一双再也不会是灰色的眼睛，与最后一句有些调侃玩笑性质的话，仿佛昨天早上之后那个奇怪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真正的夏灏阳还是照常像往日一样热情的来找我。

“……你回来了？”

“什么叫我回来了，我一直都在的好吗？我可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来呢。”他还是这么直言不讳，说话不绕弯。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没主动往那方面想也好。

“昨天马老师对你说的那番话……真的没关系吗？你不在乎了吗？”

不行。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我还是得确认一下。

“嗨，这有什么好在乎的。也许他说话确实恶心，他想嘲讽侮辱我的梦想，说我的梦想不是正经活，但你看看现在哪些追梦人士，有哪些在追梦路上没遇到点挫折的？如果确实有这样的人，那他前半路确实一帆风顺，也许很多人都会羡慕，但谁又能想到这其中还有多少人在之后就因为之前没经历过挫折而不会面对导致最后的悲惨结局？剩下的真的一路上都没遇到一点挫折成功到底的，那他确实运气好，可这也是万分之一的运气，我们大部分人毕竟都是普通人啊，那么从一开始就要学会面对我们遇到的挫折。没必要去羡慕那些一帆风顺的人，要懂得把自己遇到的挫折转化为自己成功路上得到的经验财富，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啊。努力追梦，别管他们说的。”

夏灏阳还真就不愧是他了，就算他可能也有缺点，但他的乐观已经超越了很多人，超越了许多处于类似这种学校环境里崩溃的人，超越了现在只能每天受欺压情绪还被迫被他们控制的我。

“嗯，所以这就是你学习成绩这么差的理由？原来你本该用来学习的时间用来追梦去了？”夏灏阳身后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我俩同时回过头去，看见张嘉玮又站在我们身后了。跟上次一样，又是老一套——背后偷袭。

“你过来凑什么热闹？我跟他说话关你什么事？”

“看看，不经过思考就随便让一句话出口，你们这类人也就这个德行了。没听说过最近学校里那个事吗？现在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大家都在关注这事了，也许跟你们也会有些关系，居然还在这里悠闲地聊天啊。”

夏灏阳似乎有些怔住了，也许是因为他忙着练习没什么时间去仔细研究吧。我倒是马上明白了张嘉玮说的是什么。

“这跟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这件事有利于削减你盲目的自信和自傲。为了你不傻乎乎地中招，还是好好听着吧。”

迎着夏灏阳鄙夷的目光，张嘉玮自顾自地说起来。

“知道那个段旭瑞吧？一班的。平时成绩不好，也不把这当回事，每天都不知道在傻乐些什么。结果最近几天就突然发起癫来，暴躁得很，心情不好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可能说出来；要么就是一个人冷在原地很长时间都不带动一下，嘴里嘟囔着什么‘我这样还有什么意义？’之类的话。你们看到这样的现象不觉得奇怪吗？人突然变得跟他原本的性格截然不同，而且最近发生这样情况的还不止这一个。说起来，他那暴躁起来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宫雨宸呢，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乱叫，眼神空白，回过神来问一下也都说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哗众取宠……”

“喂！”夏灏阳当即打断了他，“如果你说这么一大段话的目的不是提醒我们，而是就为了你那最后那几句一定要提到宫雨宸的话，那你还是走吧，你要说的那点情报我们迟早也是能知道的。”

“又来了，我一提到他名字你就急。行啊，那我也不在这里停留太久了。本来我还有一些情报要提醒们的呢，不过既然你们不想看见我站在你们面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那我还是别说了吧。在考虑以后的事之前，先解决眼前‘黑红色’的事再说吧！”

听着夏灏阳骂着远去的背影，张嘉玮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那个没说出来的情报到底是什么？什么叫先解决眼前‘黑红色’的事再说？

前一段话里他提到的那个叫段旭瑞的人我倒是认识，不过也没有跟他有太多交集。他成绩很差，如刚才张嘉玮说的，他确实平时在学校里也没表现出多在乎自己学习的样子，好像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活出自己的快乐，完全不怕别人对他成绩的侮辱。

但刚才张嘉玮说的样子，简直跟我往日对他的印象完全不同啊，完全不像是他会展现出来的样子。

结合一下他说的“最近学校里那个事”，虽然他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不过我已经差不多想到了。

我想起来，前几天沈昕月也跟我提到刘文钰，也是像他一样，虽然变化之前的性格不一定完全一样，但这件事出来之后他们所变成的样子竟然有些某种意义上的相似。他们都变成了这样消沉的样子，与之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转而变得嘴里只说着一些负面内容。

昨天晚上那个软件在我手机上所呈现出来的那些不明景象再次在我眼前浮现。那些字，或者那些语句，到底有什么寓意？是在预示我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事吗？还是说是按时我以前的经历之类的？

唉，又是这一套。”夏灏阳突然叹气道。我抬起头，却看见他变得一脸严肃。

“这个段旭瑞我知道他，是我在一班的一个跟我聊得还不错的人。我前几天去找过他，本来是想问问他篮球班赛的事的，结果我走到他们班没找到他，找了半天才看见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实验楼五楼的走廊上往外不知道在看啥。

“我走上去拍了他好一会也没见他对此做出什么反应，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的嘴突然开始动了，叨叨着什么‘这次能被选上吗？’什么的，然后可能是感觉到我在他旁边了，猛地转过头来，两只眼睛简直是没有一点光，像个黑洞似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幽幽地问了一句‘你非要来这里干嘛？烦死了。’就把我狠狠推到一边，接着就做出了一条腿跨到那栏杆上像是要跳下去的动作！我简直是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他硬拉了回来，他就整个人顺着我拉他的力一下子很无力的摔在地上，根本没有一点反抗。大概我俩都愣了几秒之后，他又上来抓住我的肩膀好像想对我说什么，但我当时有些感到奇怪，就躲开了……后来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他从我身边甩开。

“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他这些行为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据说学校里一些别的同学也有类似的情况，真是奇怪了。话说回来，宫雨宸，关于这事你知道什么吗？自己的兄弟遇到困难，我这当哥们的自然要帮他。”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一种略带犀利的目光从他的眼里射出，这种目光让我有些躲闪。但这次的躲闪不是因为往常的原因了。

我想，自己之前在手机里看到的那个软件中的东西最好还是先不要让夏灏阳知道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昨天从里面看到的那几个看着像是关键词的东西像是什么结局之类的语言，我觉得那些人也有可能看到了这样的预言之后身上真的发生了这种事。

我对它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希望夏灏阳这么早就得知它。虽然我大概知道他迟早会得知这个东西的存在，那也还是晚点知道的好。同时，我也更不希望夏灏阳知道有这个东西了之后去自己研究，要是自己去研究的话触发了什么不好的事该怎么办？

“唔，还不知道呢。”

“……真的不知道吗？”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些担忧。

“真的不知道。”

我果断地摇了摇头。

好吧……如果你后面知道了什么关于它的事记得要告诉我，我觉得这件事的影响力绝对是不会小的，真的很离奇。”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上课铃响了，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担心起来。

看夏灏阳这个势头，按照他的性格真的有点像要自己去研究这件事的样子了。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他卷进来，如果他坚持要搞明白这件事，那这场黑色的风暴很可能就又会吞进来一个无辜的人，甚至还可能让他，一个本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追逐自己梦想的人也永远变成这副被负面的情绪摧残的阴暗模样。

不希望，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他经历这些。

……

“我真是失望，怎么会有你们这样没用的孩子。”

。”

“……姐姐，为什么每次我们被爸爸打的时候妈妈都只是在旁边看着……”

“老师说过，父母都是爱孩子的，那爸爸妈妈也一定还是爱着我们的吧……”

“对不起，爸爸，妈妈，是我太笨了。”

“没事的，小宸，我没事。”

一个男人正在用衣架疯狂地抽打着一个看起来稍成熟点的女孩。女孩的身下还有一个比她小一点的小男孩，她正拼命试着护着他，想让他不受一点伤害，但显然是不可能的。紧接着，就是男人猛地把女孩拽到一边去，开始殴打小男孩了。

……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想再看见那一切之后跟姐姐一样的神色了。

所以，也才不想看到夏灏阳那么一个活泼的人也受到类似的痛苦变成向我一样的阴暗样子啊。

亮红色的有翅膀的小鸟啊，还是向着本来就属于你的蓝色天空飞吧，一直飞，飞得越高越好，离地面越远越好，别再回头了。

别像那个纸飞机一样，只是在空中滑翔一小段距离就因为风停或者没飞好等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离开了梦想的蓝天，最后还是没能摆脱大地的桎梏，被地上的脏污染成灰黑色，腐烂掉。

Ps：非常抱歉作者最近比较忙，可能做不到日更，但到8.28就能恢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