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天分外清澈,玻璃窗外,阳光、白云、蓝天,都如此鲜活,仿佛车内也散了些压抑逼仄的气息。
手机屏幕上的灯光苍白,照得盛沛脸上的冷寂更加凌人。
一辆黑色超跑在小区外停下,下车的男人皮鞋踩在污脏雨水上,他脚步踏阶而上,又停下来。
男人微抬下巴,露出滚动的喉结。
下一秒,盛沛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他根本不想走近一步这那么廉价的地段。
他掏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我就在你小区外,给你十分钟。”
话闭,他指尖就要触碰那点红键,电话却先他一步的挂断了。
盛沛没也不恼火,他似乎已经摸透姜湫是什么性格了,所以无论这个女人对他再肆无忌惮他都不会又任何情绪波动。
就在过了十分钟后,附近依旧没见那道人影出现,盛沛原本平静的神情逐渐分裂,他咬着后槽牙暗暗憋气,眸中的怒火燃到顶点。
他从未觉得自己可以那么有耐心脾气那么好的去迁就一个人,这件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敢保证那个人绝对在A城混不下去。
这个小区是除了里面的房客其他外来人是需要登记并且要得到房客的允许才能进入的,盛沛根本进不去。
无奈之下,盛沛又打那个号码,还显示无法接通应该是被她拉入黑名单了。
盛沛低头暗笑了一瞬,他顶着大太阳在这站了快有半个小时,他走到保安亭,向里面的安保人员借用电话。
声音响了五秒左右,出现一道女声,“喂?”
盛沛单枪直入,不在废话,“今天一天我雇你,价钱随便你开。”
他语气很重,似乎没有我拒绝的选择权,霸道又有压迫感,“据我所知你现在很缺钱,既没有工作又没有经济收入,还有一大笔钱要还。”
“……”我静默听着,说实话很动心,但是警备心不能忽略,“我压根不认识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盛沛:“真能装啊。”他接着冷漠道:“盛沛,我的名字。去网上搜搜吧,以我的身份至于干那种骗人勾当?”
之后,他挂了。
我的确在网上搜,在当输入一个“盛”字的时候了页面的第一个名字就是“盛沛”
点进去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不能理解,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盛氏集团接班人,也是全国资产最超前的家族,各个领域的“王”
盛氏集团主要覆盖房地产和基础设施建设为主要,其中涉及土地开发,商业地产和住宅等领域。另外还涉足金融和奢侈品行业。
翻着新闻对盛氏的介绍,这一刻我才真切的感受到阶级的冲击。
我见此不再犹豫,这么一个顶级有钱人摆在我面前还不去抓紧机会,那我就是傻。
在家里随便换了身衣服,摆弄了下头发后拿起包就匆忙出门。
我下了电梯,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道华丽的风景线,一辆价值百万的豪车前站着个男人。
他垂手半倚靠在车前,神情平静中带着不耐的冷躁,手指夹着根雪茄,浓厚的烟雾在他脸上缭绕。
盛沛头发随意地抓了抓,眉骨优越,在配上他轮廓如雕塑般分明的五官,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微微昂起头颅,发现了我。
当他的视线放在我身上时,我向他走近的每一步都那么的艰难和不自在,动作都显得僵硬。
男人动也没动,我靠近在他身旁,他冷冽的气味钻进我的鼻腔里,不浓但有股强逼感压迫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他进入驾驶座,我下意识想离他远一点便要打开后面的车门,使劲了却打不开。
车内,他注视着我,那双精明的眼睛挑着,我便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在他身侧。
“安全带。”他见上车后我迟迟没有动作,提醒一句。
狭窄的空间内,我的不安和紧张一点一点放大,以至于慌的连安全带都拉不动。“等,等会啊。”
盛沛性子急,他直接绕进我的小臂处一拉安全带干脆的扣进槽口里。他的胳膊无意擦过我的手腕,我一激灵的缩了下脖子,“谢谢。”
他将我的表情收入眼底,嗤鼻一笑,“孩子都有了,碰一下就这么大反应?”
我:“……”
副驾驶,我看向与他相对的外侧,“车窗拉一下。”
“晕车?”
“嗯。”
风打在我的脸上,将我长发往后吹乱,发丝延续到盛沛的耳骨处,脖颈上,他不由得侧眸多看了两眼。
“我不是那个人。”随着风,一道冷淡的声音传入盛沛的耳朵,“你既然已经调查了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叫苏湫,而不是姜湫。”
我吐出一口闷气,侧头,平静的双眼注视他的深眸。
在我网上查盛沛这个名字的时候,也看到了一则旧新闻,他一开始的行为都得到了解释,这个男人是把我当成了他在车祸死去的女朋友。
盛沛表情如常,他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想知道我们要去那吗?”
他瞥了我一眼,“青阳。”
我皱眉,“去那干嘛?”
按照他所说要是去那个地方的话,恐怕今晚我大可能是回不了家的。
“他们说她被葬在那。”盛沛不紧不慢的语调,听起来那么漫不经心。“我不信世界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你很熟悉。”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盛沛就一直有种不适的心痛感,那种感觉窒息又使身体消极。
有人会对仅见过一面的人念念不忘吗,而盛沛从来不会被混淆的心绪,却在那天后根本无法平静了。
可能真的有很多对不上的地方,盛沛才急需得到一个证明。
至于为什么要拉上苏湫,他自己也不知道。
盛沛难得露出一个清浅的类似温柔的笑意,他说:“睡会,还要开好长时间。”
我抿紧唇,“哦。”
一开始我还有些顾忌的睡不着,可慢慢困意逐渐侵入我的大脑,我的意识溃散不清,可刺目亮堂的阳光让我怎么睡也睡不踏实。
我不悦的咛喃。倏然,垂闭的眼皮里视觉黑的彻底,有股熟悉的气味更加清晰的围绕着我,我能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是什么盖住了我的脑袋,大脑来不及细想就陷入了沉睡中。
盛沛斜睨着一侧,嘴角的弧度就一直没下来过。
天色渐渐转为昏暗,夕阳在山,倦鸟归林。
车子也不知为何开的缓慢,四周伴随着躁热的蝉鸣声。
好几小时了我睡的格外舒服,自然醒后我抬起眼皮,一见周围黑漆漆的,“艾玛,这都大晚上了!”
我转向他时,看见盛沛拧着眉表情难看,不由得心也提上来了,“什么时候到啊?”
此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到盛沛气急败坏的骂声,“这什么破地方呀,还有这破导航,妈的给我导哪儿来了?!”
“什么?”我蹭的腰板坐直,心里一紧,“你迷路了?”
“嗯。”他瞥我一眼,极为不情愿的承认了。
我忙的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怎么不像在高速上,而是,树林?
“你开哪来了?”我表情恶劣的瞪着他。
盛沛视线转侧,看我的眼睛,认真道:“今晚可能要在车上待一晚上了。”
“我不要。”
“这片林子是野猪活动区,你出去试试。”盛沛指向一边,我顺势望去,发现外面不远处立了一块牌子,“野猪频繁,禁止进入”
“现在是晚上开着车乱逛肯定引起躁动,而且这附近都是陷阱,都不安全。”盛沛条理清晰解释着现在的状况。
我简直要疯了,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相比之下,盛沛看上去情绪稳定很多。想必在我睡觉时间他自己早就消化了不少,所以也预料到现在的局面。
我努力消化着现在的境况,试图往好的地方想。
车外是如墨一般的漆黑,天上一轮毛毛月,散发着并不明亮的光辉,连云层都照不亮。
树林遍布,夜声暗寂。
在看到身侧驾驶座上的男人那专注帅气的侧脸,他并没有因为现在糟糕的状况而陷入彻底的慌乱,因故,我渐渐有些安心。
盛沛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看去。
他的眼神好像有了重量,很分明,担心的情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动物性的本能,对吸引自己的异性直白的打量。
和他对上眼的那一刻,我心里忙不溜的一咯噔,嗖的一下立马眼睛瞥到别的地方。
明明气氛凝固的连呼吸都充满了不自在,可盛沛是什么人,这辈子还没遇到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时候。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拿的一包烟,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根抽起来。
“啪”打火机的清脆声在逼仄沉闷的车内响起。他吐出细烟,格外平静的眸望向我,“你手机呢?”
本就对烟味敏感的我立马感受到了不舒服,沉着呼吸蹙眉忍耐着,掏着口袋拿出来,“在这,干嘛?”
“没什么,我手机没电了,要是有什么事以防万一嘛。”
我没好气瞥他,“要真有什么万一,你就死定了。”
果然,见钱眼开会有报应的。
盛沛:“哈!”他笑了,精健的上身往我这边倾靠一点,语气透着不可思议后的玩味,“那你说说看,你想干嘛?”
车内空间有限,烟都要窜到我鼻子里了,我已经呼吸不上来,憋的慌,我手指抵在他的肩膀,试图让他离我远点。
“别抽了,我喘不过气了。”
盛沛看我难受的表情一顿,后知后觉的将烟被捏灭用纸团包住,轻咳一声后,一边将车窗全都拉下一边用手扇了扇空气。
“好多了吗?”
他的关心太过自然,我竟然无意识的收纳了也不知道。
“嗯。”
盛沛抬起胳膊,手搭在车窗壁上托着脸,他闲懒的后仰着身体,夜色下目光添了些不明所以的柔色。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不语。
我余光瞥向身侧,看到男人薄削清冷的半个轮廓,另外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眉眼暗墨下狂妄倨傲的姿态。
倏然,一声清脆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随后而来的是我发亮的手机屏幕,我点开那则来自季慎的信息,“市外举办了一场音乐会,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我不由得勾起嘴角,手指快速回复,“好。”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要见面了嘛?说实话,我居然有点小鹿乱撞的紧张和羞赫。
不到一秒,季慎的讯息快的像是和我回复他的时间点撞上了一样,“那明天上午八点,我去接你。”
八点?
我眉头稍稍一紧,正要回复他的时候,一旁盛沛突然开口:“八点不行,你还要陪我去别的地方,明天你一天的时间都是我的。”
我烦他烦的要死,压根不想看到他,我往车门方向转过去,手机窝在怀里不让他看到,“我陪不了你了,明天人家有约了呢。”
发完信息后,这才将手机放回一旁,正身瞥他时吓我一跳。
只见盛沛眼神阴翳,如寒泉枯井。如刺的目光死死盯住自己,像一根根针扎自己身上一样,浑身难受的紧。
“看什么?”
他的眸子冷漠,“他是谁?”
我抬着下巴,气道:“你管不着。”
盛沛低低溢出一声嗤笑,收回随意搭着的长腿,直接欺身近距离在我眼前,“男朋友?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
他伸手抵住车窗玻璃上,修长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指尖的骨节越发苍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我像一只受惊的小猫,瞳间颤抖不住,呼吸骤然一紧,以防御的姿势挡在胸前。
“你怕是真有什么病吧,怎么老是把我当成别人,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她!”
他这么不可理喻的死缠着自己,我简直要被他逼疯了,忍的都眼圈发红,“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相信,啊?”
盛沛说:“我的心告诉我,你就是她。”
即便没有记忆,但自从遇到苏湫的那一刻,心里缺失的一角逐渐被填满。
盛沛似乎明白了,在那段被埋藏的岁月里他会如此爱着一个人。
正如他现在,也无法预料的为她沉沦。
他凑的更近些,与我鼻尖相抵。
我僵住了,也不忘侧过头,不与他触碰。
接着,盛沛捏着我的下巴,滚烫的薄唇覆了上去,吻住我的下唇。
不知是谁的心脏激烈,震的我大脑作响。
我挣扎着推盛沛,他却吻的越发凶狠。
唇齿缠绕间,听到他模模糊糊的声音:“我不在乎你是谁,就算你不是她,我也要你。”
这个男人捏死我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我在他盛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紧紧将我禁锢在他怀里,宽大的手掌捏着我的下颚,我的唇被强迫性的张开。
偏偏此刻,电话铃声响起……
浑身沸腾的血液在全身压迫着盛沛。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疯狂叫嚣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窝,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我纤细的手腕,盛沛低垂着脑袋搭在我肩头,猛的往我锁骨处咬一口。
“啊!”我痛叫一声,眼眶迅速冒出点点泪光,疼痛感在脖颈处迅速散开,感觉全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