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衍勉力将眼睁开一条缝,头还在一抽一抽的痛,她撑身爬起。
刚一站稳她就愣了,严重怀疑自己在做梦。
心头一震,绝望感顺势涌来。这究竟是哪儿啊?!
她站在宫殿城楼上,身后是高殿楼宇,朱墙华檐,宫娥太监行色匆忙在宫廊间穿棱,脚步轻快不留半点声响,整片宫内气氛肃杀威严。身前是古市街巷,吆喝沿街,小贩的摊位像繁星一样缀在其间,往来车马络绎不绝,百姓悠闲的逛街笑闹,一群孩子们跟着一个举着糖葫芦的孩子王蹿成一条泥鳅,在人群间嬉戏,碰撞穿梭。
经过那几个专心炸金花的“老师”训练了两个月多,还是有点儿用的,虽然面上看不出多大变化,但在这种困境之下的确是能沉住气了许多,最少她现在是冷静的。
宫里还是去不得,光那气氛都挺要命的,贺思衍下阶往街市去,刚一踏上街市的石子路身上原本的兜帽卫衣和牛仔裤便刹那间变成长袍宽袖的古服,腕间还戴着花纹繁复的小巧金镯子,中间镶着颗红色玛瑙石。就连身高也高上了一些,头后应该别了金钗银簪什么的,明显重了许多。
贺思衍不动声的观察自己的变化,心想我难不成突然今穿古穿成官家小姐了?
“小姐,该是回府的时辰了。”贺思衍正想着,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个丫鬟,说是丫鬟却不然,看那老成的模样,倒像是宫里的塘塘。
“嗯。”贺思衍点头,弯身上了她身后的轿子,轿子由看四个小厮抬着行进。
“你进来。”走了一段后,贺思衍挑帘对随车的那个“嬷嬷”道。
轿子一沉“嬷嬷”上轿。
“小姐,有何事……”那丫鬟跪下,还没来得及饿身叩首,就眼中一空。
“你叫什么名字?”贺思衍庆幸来之前刚好学了点儿有用的葬术。
“回九小姐,奴唤春雪。”
贺思衍:她……我是什么人?
春雪:户部尚书第九女。
贺恩衍心说这人怎么跟挤牙膏似的:嫡出?
春雪:嫡出。
贺思衍: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儿全说出来。
春雪:小姐名唤傅颜玉,是五大也家之一的傅家的嫡女,生母为同为五大氏家之一的郭氏嫡女,郭夫人身体孱弱,自生了小姐后便重疾缠身,后来便去了。当今皇后是小姐的姑母对小姐疼爱有佳。
贺思衍若有所思:当家的主母是谁?
春雪:府中当家主母是原先的二房柳氏,柳氏是五大世家之一,而今当家的主母是柳氏庶系。
贺思衍想着,难道自己要搞一场宅头?越想越荒谬:你跟了我很久了么?
春雪:奴是皇后娘娘拔给小姐的一批宫鬟之一,这些宫鬟多是宫里明事理的老人,奴是里头资质最浅的一个,小姐出门往日贴身陪候都爱用奴俾。
贺思衍:那其他人呢?
春雪:往日都是留在府里伺候小姐衣食起居。
尚书府门口,黄昏。
贺思衍从轿里下来,进入府中。
路过花园时亭下一片热闹,几个年轻男女与一个中年男人谈笑甚欢。那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户部尚书,傅颜玉的父亲。
“亭下皆是小姐的兄长阿姊们,”春雪出声提醒她, “尚书大人也在其中。”
说来奇怪尚书有十三房小妾,却只有九个孩子,傅颜玉是最小的那个。
不知是谁瞥见她来了,不至半刻亭间就噤了声。
贺思衍正觉得奇怪,就见尚书转过头来,笑容款款:“玉儿回来了!”
贺思衍不得不拐进石子路,朝亭中走来。她瞅见尚书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其他几位兄长姐姐们都或多或少露出愕然之色,但不至她走出几步,几人都将面色敛得干干净净。
贺思衍更觉得奇怪了。
“回来了,父亲安好。”贺思衍不知该怎么行礼才好只能躬身作揖。
一瞧他们这些人一脸难掩的愕然,贺思衍便知是行错了礼,正欲开口解释,含糊过去。突然院中一草一木都不动了,静得出奇,尚书等人保持着原有动作,连眼都不眨,仿佛被人一下按了暂停键。
贺思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墨爷焦急的声音:“贺思衍!贺思衍?!”
“啊?!”贺思衍听不出这声音从哪儿传来,只能竭力喊着回应。
那头墨爷强行将强契的黑雾撕开条裂缝,朝里头喊她,就连那个被霓衣送来的小子都顾不上了。
这强契的主儿不是一般的强,墨爷都奈何不了什么。
“贺思衍?!”
“我活着呢!”
“听着,你被强契了,解开这个魂魄的心结或者改变他的下场就能解局出来,还能用他填你的诱生位,如果解不了,你就死了。”墨爷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魂,却是第一次要救这么强的魂强契里的人,关键这人还又弱又蠢,“死了就是灰飞烟灭,消失了!明白吗!”
墨爷还怕这蠢货不明白,特意补了这句,贺思衍心凉了半截。
“他是谁?我要怎么做?”贺思衍着急又害怕,本来先前只是茫然,现在关乎她是否存活,这一点就让贺思衍很慌了,她还没重活多久,不太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贺思衍把这边的情况和朝代时期都大致讲了一遍。
“不知道,”墨爷注意到裂缝正在闭合,抛出一枚玉佩,这样的事情棘手的很,就连强大如墨爷也只能感到无力,“一会儿用王佩联系我。”
“哎!你……”贺思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周围的景物颠倒,整个世界都剧烈摇晃,一个没稳住身形,就跌了下去一头撞在亭柱上。再醒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马车里了。
她这次穿着得更为华美,手上的金镯倒没变。
她看着手里不知何时握了枚玉佩,脑海里隐约能听见墨爷那边的隐约声音,将玉佩挂在腰侧,脑海里喊起墨爷。
墨爷那头正乱得像炸了锅,除了墨爷以外其他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葬之天府翻个底朝天,案纸和资料在屋里下雪似的乱飞,几个葬人埋在书山里疯狂扒拉着书籍和资料,然后一惊一乍的跳起来把那些并无大用的节籍和资料一股脑往办公台上塞。
办公台上那几个葬人沙沙的翻看书籍,眼瞪得老大,似乎这样就能一目十行,让本就幸存不多的头发雪上加霜。
几个找线索的四处打电话,屋里一片混乱吵闹,比世界末月来临都紧张,大有鸡飞狗跳之势。
“过一会傅颜玉也就是我要进宫见皇后。”贺思衍刚才问过春雪,此时正向墨爷汇报。没有墨爷,单凭她自己,想活着出去比什么都难。
墨爷面上并不着急,此时还在解霓衣送来的大礼的绳节,“你先按着发展方向走,这边在查强契的主,查到就好办多了。”
贺思衍所困的朝代是西朝,泷国,皇帝号隆兴,太平盛也。
历史上是没这个朝代的,至少贺思衍不知道,当时和墨爷讲的时候她就问了,墨爷说这个朝代历史上是有的。
现世的人知晓的历史不假,但那是后史;后史之前是前史,前史中就有这个朝代。那时就连墨爷都还没出生,怪不得这强契的主儿叫墨爷都奈何不得。(其实除了那强契的主儿能力强外,再就是强契本身就比较难以在外干扰)
墨爷猜测强契的主儿多半是个天鬼。
葬之天府下封的镇的有许多魂魄,都是些难搞的角色,由于魂魄众多,聚点却只有十个,因而“葬之天府”下压着的魂儿数不胜数,没什么人细算过,反正葬人聚点么,万一哪个魂破封出来了,还没探头估计就叫他们一人一口撕干净了。
墨爷这儿一向养懒人,没什么规矩,也不搞麻烦的记录啥的。一到用的时候,所有人都欲哭无泪了。
天鬼都有十几个在这底下,前史的记录多半是有,只是不知丢去哪儿垫桌脚了。
或许是早就当废品丢了。
墨爷尽量不往坏的方面想,问贺思衍那边情况。
贺思衍已跟着广公公在宫廊间穿行,往她那对她疼爱有佳的皇后姑母那儿去。
春雪说皇后娘娘大病初愈,对她甚是想念,要见她。
皇后郭氏温淑明理,母仪天下,为人亲和贤善,与皇上恩爱情深,实为良人佳话。
贺思衍跟在 广公公后头,一路走着。那广公公不似别的太监,生得高大许多,也不见阉人矫揉之态,倒有几分浩然之气,若不是他一身内宦衣着,手看拂尘,贺思衍就要以为他是个近卫了。
说来奇怪广公公在这宫中的地位不容置疑,胜在他是宫中老人,如今就贺思衍来看他至多也才四十出头,在太监中实在算不得年长。
朱墙碧瓦,飞甍华檐,秋风瑟瑟,掠起枯黄老叶,抚在贺思衍脚边。
这广公公走得实在快,明明瞧着是按阉人的步子,一步步走得小碎,却出奇的快。贺思衍在后头若不是顾及身份都恨不得跑起来。一路走出了奥运径走冠军的速度与架势才勉强跟得上他。
这哪是领路啊?你要命啊?!
贺思衍抑声喘气,手里凝神变出个绿油油,满是鼻涕似的黏液的蛊虫(不提则罢,一提贺思衍便伤了神,敢问谁人变出的蛊虫能丑到如此地步)蛊虫瞧着就恶心,贺思衍不看它,张口轻道:“广公公。”
那广公公蓦然止步,险些叫贺思衍一个没刹住撞到。广公公伸手搀她,那丑虫便落在他衣袖,肥身一弹便要往他皮肤中钻去。
“九小姐所谓何事?”贺思衍刚以为伎俩得逞,方被扶着稳住身形便怔住,只见那.广公公边说着话,边从袖间撵出蛊虫,捏在手中,淡然瞧着。
贺思衍忙敛眸收起脸色,坦然淡定抬头,临时扯谎:“姑母……那片池塘花草入秋,已颓败萧然。”她随手指了指一旁池塘,“姑母大病方愈,见此衰败之景必然神伤,改日差人清理了吧。”
广公公一双小眼眯成缝盯着她,意味难辨,不多时撇嘴笑笑,“不劳九小姐费心,奴已差人在清理了。”说着便将那蛊虫塞入口中.那盅虫一截在他唇间蠕动,被舌卷入口中。
吃了。
“老奴本贱俾,许多事情本不当讲。”广公公扭回头去照旧疾步走着,贺思衍被方才一幕唬住,低头闷声乖乖随着他走,只闻广公公在身前,头也不转老气横秋道。
“九小姐若是好玩,这宫中珍宝鲜奇无数,还是莫要寻些污秽之物把玩的好。”
贺思衍闷声不答。
“前史中有一种大鸟,生于藏 ,可食蛊虫。你还是小心为上,这种妖怪力气大速度快,虽然都不到可怖的程度,但力速两者结合就有点儿麻烦了。
贺思衍听墨爷讲只是“有点儿麻烦”心里松了口气,怎料他又补了句,“不过以你的实力来讲,他杀你易如反掌,别被自己作死了。”
“行行行,你厉害,”到这种状况下,她反而不把墨爷当个长老来看了,只觉这人爱泼冷水,“找到强契的主了没有啊?!”
她暗自抬头看了前面一直在走看的广公公,“这宫里头真大啊,走了半天了都。”
“还在找,”墨爷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有一点挺好的,你那边还没进后宫,我这边已经过了一天了,按照时间流速不同,我们找的时间就多了。”
“嗯,”贺思衍细算发觉自己这边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我真的死了呢?你会怎样,为什么要救我呢?”
“不会怎样,被温竹骂几顿,五十年内估计他都要对我爱搭不理了,”墨爷讲到这儿委屈似的叹了口气,“从他那儿顺来的东西我虽说没还他,但都好好收看,总不能你是例外吧。”
听听这蹩脚理由,唉~其实贺思衍自己都能想出不少,一来自己天资不错,九股么,(虽然其实是十股),二来她好像是要被送去天道听教,三来终究是自己年轻路还极长,那些葬人都年长她不止许多,总不能见死不救的。
“到了。”广公公侧身让步,贺思衍猛然回神,瞧着金壁辉煌,气壮如山的殿堂,巍峨耸立,雄伟非常。
贺思衍睁大眼又猛眨了几下,“这不是朝堂吗?”只见巍峨金殿中群臣已至,龙椅高居其上耀耀生辉。
“皇后娘娘已至朝殿,只是对小姐您甚是想念,便让您在殿中相见。”广公公答的含糊,意思却也明了。
皇后娘娘对傅颜玉想念得紧?一定刻不容缓,偏要在这朝堂相见?
贺思衍直觉奇怪,径步踏入殿中,此时皇上并没来,群臣在殿中立着,低声议着政事,见傅颜玉进殿也并不奇怪。
玉阶之上有一纤柔身影,头着凤冠,凤袍加身,浓妆淡摸,明丽端庄,眉眼间尽是柔和。
不待傅颜玉上完玉阶,她便热情似的下阶两步,轻握傅颜玉的手,一派亲和,:“玉儿,多日不见,姑母对你甚是想念呐,怎么瞧着都瘦了。”
贺思衍正想着怎么行礼,哪知她这么热情,行礼都免了。
“是啊,玉儿几月不见姑母,茶不思饭不想的。”贺思衍答话,和她寒喧起来。
不多时皇上便来了,他来闹哄哄的大殿便安静了下来。贺思衍站在龙椅旁,皇上与皇后共坐龙椅之上。
即便是贺思衍,也觉出皇上对皇后非常喜欢,看到她的时候笑眼弯弯眸中清亮,方进殿时的焦燥全然不见。
看起来真是恩爱非常呢。
不过后宫不得干政,同坐龙椅究竟是个什么讲究。即便是昏君纣王的爱妃妲己,上朝之时顶多也是坐在皇帝膝上。何况依眼下情形来看,这太平盛世的,皇帝多半是个明君吧。
难道男女平等,男女共同执掌天下?
贺思衍心想着,皇后也就罢了,自己一介女流又是怎么能在这玉阶之上呢,方才皇后的意思来看,她以往还经常站这儿呢。
贺思衍望着珠冕后的脸一时琢磨不透。
“墨爷,泷国或者前史是男女平等,皇上皇后共掌天下吗?”
“怎么这么问?”贺思衍在脑海中将自己看到的一一道来。
“前史与后史差不离,皇上主政,怎么会……”墨爷正在继续解绳结,回着贺思行的话,一脸沉着冷静,倒是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欢笑。
只见那葬人抓看黄得跟厕纸一个色儿的不知什么,一蹦三尺高,“找到了找到了!”几个葬人看了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解放战争胜利后的欢呼一样。
那群葬人最小年纪的也百来岁了,此时乐得又蹦又跳,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个孩子似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几人把找到的几片残页像供宝似的交给墨爷。
“呵。”那边笑了声,贺恩衍忙问他笑些什么。
“没什么,你走了狗屎运了。”一共就几张残页刚巧就有前史西朝泷国的天鬼记录在此。
“是那个皇后,”墨爷简要跟她解释了一番。
西朝末期,泷国自打了败仗失了将才后,渐渐的国力就衰微起来,皇帝为拉拢各路番王,国君将皇后赠之,多次辗转下来,后来竟真的起了作用。
皇帝去世之后的太子登基,当时国已失盛,皇后郭氏多年来饱经凌辱,拼死拼活从大漠逃了回来,到京中时便只剩一口气在了,结果她亲儿子给她扣了顶“不知怜耻”的罪状帽子,缳刑而死。
死后曝尸街头,无人收尸,恶犬食尽。坊间传言她趋炎附势当年见国势衰微便易嫁他国,见此国无利,又嫁他国,由此种种,叫人不耻。后世也常以“泷后易嫁”的典故来比拟趋炎附势,不知怜耻的小人。
方不至七年,泷后粘尽怨气化而为鬼,凶戾无比,只一夜间便屠遍整京城,食人血肉。一夜春蛰万户空。
而后因她吃了些葬人,惹起天上注意,这才竭力将她封印。伪实是她太凶戾,天使(天界使者)下界散布真相,后世人便不再多说,疯狂涌动的封印也平息了。
这事儿墨爷是知道的,只是他以为那泷后早化风而散了,不想难道还积怨在身?
就是她现在这个称姑母的皇后!
贺思衍看着侧旁还携着手的恩爱夫妇,心说古人心思真深,那皇帝看皇后的眼神实在深情真切。
“那此番就交由封将军了。”皇后弯眉笑着,温柔和煦。
一想到这温柔善良的美女会被心爱之人害成那个下场,贺恩衍不禁惋惜起来。
先前与墨爷说话,她一直没听朝堂上在讲什么,此时见一位少将军跪地行礼,“末将领命。”
此人生得极显刚正之气,眉宇锋利,皮肤素白,眼角泪痣凭添柔和,极其俊美。那将军礼罢抬头,就撞见贺思衍的目光,贺恩衍难掩尴尬,只得笑笑含糊。
封将军极不可察的蹙眉一瞬。
贺思衍看在眼里。
上罢早朝,皇上与皇后说了几句便先行离去。皇后邀她在后宫花园散步。皇后讲的什么她听得心不在焉,正要问墨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迟迟不得同应。
“墨爷?”
“墨爷?”她叫了几声无人应,心中一惊探手去摸,空无物。她赶紧往地上瞅,也不见东西,急得一时无措。没了墨爷她该怎么办!
“玉儿在找这个?”皇后将玉佩握着在她眼前晃。
“对对对,”贺思衍忙去接,怎料皇后将玉佩抛给了广公公,不及她反应过来,广公公手上一拧,已经将这玉佩化作粉末。皇后一手搭在她肩头,扼制住她想上前去抢的势头,只这一只手搭上,贺思衍心头猛颤,半身血都凉了,冷汗直冒,比方才看广公公吃虫还吓人。
这力气大得像是能将她轻易拧碎,太可怖了。真是宫斗出怪人呐!
“玉儿,听广公公说你近来竟喜些污秽之物,姑母良心,怕你误入歧途往后这些东西还是不要沾为好。”皇后弯眸笑着,色如春日兰花,亲和婉约。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祖宗!贺恩衍泣不成声,悲怒不已,心说这强契的主儿是不是故意的,面上还不能显出来。以这个实力,她还不想过早死去。
剩下这一路,贺思衍都在胡茬或者岔开话题,毕竟许多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暴露就遭了。
眼看这天越聊越黑。皇后娘娘笑眼弯弯,温柔的握着她手一阵嘱咐,便放她离开。
离了宫,进了马车,贺思衍再忍不住,哗哗掉眼泪,没了墨爷她究竟要怎么办呐。
请问!她请问!怎么解开皇后心结或者改变结局?让她早日认清渣男真面目?还是让这个国家别衰落,或者现在就把她杀了改变结局!(虽然以贺恩衍现在的实力估计连地毫毛都伤不着)怎么办才好?一时无解。
天要亡我啊!
马车行了一路,贺思衍想通了,“去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既然横竖玉佩都没了,若要死,喝点酒也好。若死不了,喝酒壮胆么。
话说回来贺思衍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还活着的时候酒量一直还行,爱喝点儿啤酒、葡萄酒什么的,自上高中就喝的少了。
这么一来倒挺期待古代的酒究竟是个什么味儿。原以为强契里的一切是虚幻或臆造物,后来一想倒也不是,还挺真实的,像真穿越了似的,每个人物都鲜活得很。
贺思衍视线从夜间繁华热闹的街市性回来,心生感叹。
“到了,九小姐。”春雪在马车外提醒。
“我在车里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