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见

“江先生，我很高兴你愿意来找我。”

潜文居。

一杯热茶被推到江厝面前，祁易微笑着收回手，不疾不徐地在江厝对面坐下。

江厝看了一眼对方推过来的热茶，没喝，抬眼看了过去。

“祁医生，关于江冉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祁易勾唇笑了笑，银色眼镜下，一双浅色眼眸，神色不清。

“当然。”

“很多年前了吧 ，我收到了一份秘密的邀请函，对方希望我参与一项秘密的药物研究实验，我当时只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研究，所以答应了，参与其中一段时间以后，我就发现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我所拿到的实验报告都是在bate实验体上的实验结果，其中就有几份比较特殊，怀疑他们的实验是在活人身上进行的，我没多久就退出了，之后就是那起大案，接下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不过，我拿到的报告里有一份是特殊的，一个bate，但是她的腺体分化很不稳定，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研究腺体二次分化的机会，所以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件事出来以后我觉得应该就是江冉的报告，不过，其实也只是一个猜测，我也不确定。”

祁易说的话和夏尘远的叙述可以相互印证，但是真正让江厝在意的是，他对这件事的一些猜测。

“我退出以后又私下调查过这件事，始终也想不明白，其实江先生，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即便有再多的实验体，我们研发出让bate二次分化成Alpha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的，所以我常常想，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借口，毕竟比起一项几乎不可能的实验药物，别的什么眼前的可以直接得到的东西或许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或许这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而已，演的真才能骗过暗处窥伺的眼睛。”

伴着月色，江厝走在有些空荡荡的大街上，入夜，路灯亮起，四下没什么人，寂静的夜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

江厝皱着眉，暖黄色的路灯打下一圈光晕，到达自己的出租房还有一段距离。

不远处跟着的影子却逐渐靠近，一个拙劣的跟踪者，江厝挑了挑眉，快走了几步，拐进了不远处黑暗的巷道里。

“砰！”

“傅先生？”

司机回头，看向傅炬，他们今晚出来接人，黑色轿车停在寂静夜色中，响起的枪声在寂静里格外的突兀。

傅炬眉头微微皱起。

“你先带人回去。”

司机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地回头。

“怎么？不放心我？”

傅炬讥讽地勾了勾唇角，看向司机的眼神已经隐含不满，司机知道自己多事了，讪讪地回头，下车，上了另一辆车，带着人疾驰而去。

一声枪响过后，黑暗又重新归于寂静，傅炬换到驾驶位，在黑暗中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车辆缓缓行驶，靠近城区一片居民楼，傅炬走下车来，看着不远处黑洞洞的巷子口。

枪声已经引来了一些人的关注，不出意外马上就会有警署的人过来，傅炬静静看着黑暗的巷道，风静静拂过他的脸庞，良久，傅炬才抬脚向黑暗中走去。

“咔嗒”

脖颈被扭断的声音响起，江厝松开手，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肩上在缠斗时被对方的枪打伤，大片红色的血迹晕染开来，江厝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但这些打起来不要命一样的bate不知道暗中还藏着几个，江厝短暂地缓了一会儿，就捂住肩上的伤慢慢往外走。

巷口的光线分割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江厝警惕地向外走去，没有向着自己出租房的方向，而是转而拐进了一处更为偏僻的巷道。

几处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江厝眉头皱了皱，闪身躲进暗处，等待着脚步声远去，侧身时刚好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江厝微微瞪大了眼睛，抬脚想要上前一步看个清楚。

“你……唔……”

暗处不知从哪伸出了一只手，捂着江厝的嘴将人拖进了黑暗中。江厝抬手想要挣扎，那人缠在江厝腰上的手索性更用力收紧，将江厝的手臂也控制住，一条腿从背后抵在江厝腿间，将人固定在这一方狭窄的黑暗中。

江厝身体被这人牢牢桎梏着，挣扎着想要侧过头来看清对方是谁，侧头时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那个人影，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看到了？”

耳畔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有些熟悉，但江厝没空想那些，只是看着不远处那人的背影，几个看不清脸的bate上前和那人说了什么，他们交谈了几句，声音很轻，这个距离完全听不清，不过他们也没太停留，不过一会儿就隐在夜色中，离开了。

“走吧，我带你离开。”

身体被人放开，有一只手似有若无地擦过江厝的脸，江厝回过神来，看向对方，意料之中，是傅炬。

傅炬带着江厝，七拐八绕走了一大圈甩掉了暗中跟着的烦人的尾巴，最后才拐进了江厝所在的那个居民楼。

“嘶……”

肩上的伤比想象之中的严重得多，而且因为又拖了太长时间，江厝有一些失血过多，嘴唇没什么血色，就这样坐着任由傅炬摆弄，但是伤口消毒时还是带来了一阵不容忽视的疼痛。

傅炬一言不发，给江厝处理伤口，原本是要让他自己处理的，毕竟傅炬在某些方面的记性相当的好，但是看着江厝失魂落魄，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直接失血过多死掉的样子，傅炬慷慨地接手了包扎的活。

“叮。”

打火机的火光亮起，傅炬点了根烟，靠坐在沙发扶手上，眯着眼打量江厝，那眼神里看不出来是什么态度。

江厝靠坐在沙发上，身上带血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只有胸前缠着一圈白色绷带，血已经止住，但是江厝还有些恍惚，探究地越多似乎离真相越远，江厝盯着天花板，顶灯白的刺眼，四周是一圈圈的光晕，察觉到什么，江厝微微侧头，刚好看到傅炬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什么？”

江厝皱了皱眉，眼前还有一些长时间注视光源而产生的深色光斑，恰好落在傅炬脸侧，让江厝觉得周围的一切带着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看你。”

傅炬脱口而出，没什么感情地实话实说，江厝依旧侧着头看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良久，傅炬干咳一声，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被那些人盯上。”

那些人，江厝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良久，扯着唇自嘲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