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阵阵的嗡鸣声，远处的列车载着队友渐渐驶离，靠在自己身上的bate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江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手将人推开，平躺在落叶堆上，视线有些模糊，斑驳的树影像是在眼前旋转，江冉垂着眼眸抬手擦掉脸上沾到的腐叶，四肢沉重麻木，口鼻里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层层堆叠起来的落叶带着潮湿腐烂的气息，树荫遮挡下，世界像是突然静止了，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山坡上列车驶过，和铁轨碰撞的规律声响。江冉抬手遮住眼睛，身体上的钝痛让她的意识变得有些迟钝，有那么一瞬间，江冉觉得就这样躺一会儿也很不错。
“江冉！”
一个略微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踩在厚重的落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逐渐向自己靠近，沙沙声远去，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江冉，你受伤了！你先别动，我给你简单包扎一下。”
人影晃动，衣服布料撕裂的响声在耳边响起，动作熟练的替江冉包扎好手臂上的一道伤口。江冉垂眼去看，手臂上的伤口染红了衣服，应该是刚刚滚落山坡时被石头划的，简单的处理好后，夏尘远又来扶江冉，不确定还有没有别的伤，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夏尘远。”
江冉开口，声音有些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抬手在夏尘远脸侧用力擦了一下。
夏尘远揽着江冉的背，扶着人坐起，听到江冉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来，脸侧突然划过一阵温热的触感，随后就是浓郁起来的铁锈味。
“怎么……你干嘛？”
夏尘远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硬地顿了顿，但是没有躲，依旧保持着一个半蹲着揽住江冉的动作。
“没什么。”
江冉垂下手，打量夏尘远脸侧被擦去一点但仍然明显的一抹红，良久移开了视线。
“我背你走吧，你自己还能走吗？”
夏尘远握住江冉垂下去的手，扶着江冉慢慢站起来。
在第二次踉跄以后，夏尘远果断地蹲下身来，背起江冉向林子外走。
事发突然，组织很快就安排了人出去寻找江冉以及夏尘远，两人没等太久，就遇上了组织派来救援的车队。
又一次负伤住院，江冉没什么感觉，夏尘远倒是忙了起来，训练完了一有空就往医院跑。
“江冉，你明明能躲开，为什么不动手。”
病房内，江冉吃着夏尘远削的苹果，闻言没什么反应，苹果好像还没完全熟，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慢吞吞吃完了一个苹果，江冉才抬眼看向夏尘远，表情平淡，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夏尘远，你干嘛这么关心我？”
江冉盯着对方的眼睛，眼底情绪不明，表情却是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
夏尘远剥橘子的手一顿，为什么这么关心？是因为队友吗？
但是，队友需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吗？会因为对方受伤整天跑医院吗？会因为对方不经意流露出的难过情绪而觉得心里刺痛吗？
夏尘远也抬眼看向江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眼睛所能表达的情绪很多，江冉勾起嘴角，似乎在笑，但是眼睛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夏尘远眼眸里倒映着江冉的脸，表情平静的，戏谑的，骄傲的，自信的，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带着浓重孤独感的破碎的，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江冉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心动吗？说不清，但是心已经向对方偏移了，下意识地想要走近她，看清她，爱护她，在人与人的联系变得很注重边界感的时候，希望能够接近对方边界内的东西，看到对方的悲欢与喜乐，夏尘远感觉江冉像是总蒙着一层灰暗的纱，越是美好越希望她更好一点，更自由一点，想要替她擦去那些让人看不清的晦暗。
“江冉，我……”
“夏尘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夏尘远声音顿住，看向江冉，点了点头。
江冉向后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半坐着，眼前是病房内洁白的光，以及一束还沾着露水的花。
“有一个腺体研究员，偶然的一次实验他发现了一种药，可以将bate腺体原本稳定的分化过程打乱，促进腺体的二次分化，但是因为还不稳定，他没有公开，而为了进一步研究，他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在自己的两个孩子身上实验，注射药物后，他们成为了研究bate腺体二次分化的最佳实验体，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消息被泄露了，为了躲避各方的抓捕以及药物滥用，他躲了起来，但是后来，他还是死了，这件事也变成了一个秘密。”
江冉垂着眼眸，讲到这里顿了顿，眉头皱紧又松开，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讲。
“后来，这件事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他们到处寻找这两个孩子，但是谁也没有找到，因为当年那个研究员的伴侣将两个孩子带走，保护了起来，关于这个传闻，感兴趣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干了些什么地只有其中一个，他还成立了不少的研究室，疯狂的在活人身上做实验，这个，哈，研究院的伴侣，也是一个阻止这样的非法活动的组织的负责人，但是因为一直抓不到证据，他将主意打到了那两个孩子身上。”
夏尘远皱起了眉，几次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只是看着江冉。
“他找到那两个孩子，没有直接说这件事，而是告诉他们要去哪里，告诉他们在那里有他们的亲人，然后等待，等那个孩子足够优秀，可以作为他的诱饵，帮助他完成那个计划。”
江冉半坐着，看向夏尘远，夹杂着抛弃和欺骗的故事贯穿了她过去的人生，尝试了好久拼凑出来的事实却是一场等待对方自投罗网的陷阱，但是或许早就已经明白，江冉说完依然很平静。
夏尘远沉默着，一时接受到太多的信息，夏尘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被摊开，但似乎一切并不如自己所想，夏尘远看向江冉，她的坦白让夏尘远有些不安。
午夜又下了一场雨，秋雨，带来即将入冬的信号。江冉出院了，两人又开始单独带队。
“夏尘远，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后来，他又去找那个孩子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说，她愿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愿的，没有结局的，不要再继续了。”
冬天过后，江冉开始有了新的任务，夏尘远在夏家的安排下，脱离bate特训营，开始在帝国会议上负责一些事情。
一切的发展迅速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背叛与失败接二连三的上演。
“夏尘远，走吧，不会有事的。”
校园里，连廊上，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梦幻的光影，两人并排站着，江冉靠在护栏上，侧头看向夏尘远，脸上是轻松的笑，夏尘远侧头，刚好能对上江冉的眼眸，浅色的，柔和的光打在眼底，像是揉碎了的星光，知道真相以后江冉就一直在等，那件事好像悬在江冉头顶的那柄达摩克利斯剑，残忍的拉扯着她的感情，现在一切或许就可以结束了。
“好，我等你回来。”
夏尘远也跟着勾唇笑了笑，离别前，不知道为什么，夏尘远很想抬手抱住对方，抬起的手犹豫着又落下，一个不会存在的借口横亘在两人之间，隔出一段难以轻易越过的距离。
“夏尘远，再见。”
一个温暖的拥抱猝不及防的落进怀里，夏尘远短暂愣怔后用力地怀抱住了对方，温热的，柔软的，触手可及的江冉，像是想要记住这种感觉，两人无声地默许了这个拥抱的延长。
“如果有意外，无论发生了什么，帮我，进行下去。”
语调很轻，一如既往，夏尘远点点头，视线变得模糊，阳光似乎有些刺眼了。
回忆结束。
夏尘远将有关江冉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些，而在叙述的过程中，江厝始终皱着眉头，说完以后就一直有些失魂落魄，夏尘远带着江冉转移到了OBPA安排的地点，因为一些原因，祁温也被带走。
“江冉短暂地清醒了一段时间，结合江冉的回忆，我们有了一些新的进展，这件事情和祁温有关，所以，祁先生，要你配合我们一段时间。”
祁温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换到哪里都一样，OBPA始终也不愿意，当然也不会信任他，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当然，江先生还是可以随时来看望江冉的，治疗有新的进展了我会通知你。”
夏尘远微微皱着眉，说完转身离开。
等人走干净以后，江厝沉默着站在窗台前，良久，颤抖着手摸出一根烟点上，白烟飘散，江厝垂着头，透过眼前的玻璃看着熟悉的院落。
以往种种像是快速倒放的电影画面，烟头猩红的光闪烁着，一点点燃尽，直到一根烟燃尽，江厝胸腔中横冲直撞的混乱思绪依旧没有平息下来，一股苦涩的感觉从舌底漫上来，充斥着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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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个有意思的点，江冉和夏尘远，第一性别都是bate，但是他们又分男女，所以他俩就是
同性异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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