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弘毅握在腰间刀柄上的手骤然青筋暴起,却听魏无羡低低的,轻声去唤说:“言哥哥……我当真是……”
少年嗓音向来温和,他从未听过魏无羡这样喑哑而饱含情感的声音。
百里弘毅目呲欲裂,忽然再也无法忍受,也不想再去听魏无羡同言冰云继续交颈相谈些什么,霍然转身,决绝离开。
那厢间,魏无羡把胸前散乱开来的衣服一件件理好,方才意乱情迷,不知在做些什么,如今抒解了那药性后,只觉得脸上浑然发烫的不行,只顾低着头去缠那扣子,不敢回头去瞧言冰云此刻样态。
当真是太荒唐了。
自己方才……居然跟言冰云用手,做了那种难以启齿之事。
他听见身后言冰云取了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的声音,魏无羡脑袋轰然一炸,再愚钝也明白过来他在清理些什么,当下犹如失了语一般,喏喏无言。
言冰云向来衣冠整洁,此番却也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他清理好了,转头,见魏无羡闷声坐在床边,只顾低着头,一言不发,看模样实在是可怜到不行,不由得内心暗自失笑。
他想魏无羡一向脸皮薄,此番已经逾矩了,若是再不做些什么,难保明日相见,魏无羡要同他退避三尺。
他想了想:“阿羡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为阿羡叫随行御医。”
魏无羡下意识出口拦道:“别,我……我没事了。”
他低着脑袋,眼睛只盯着地面,却听言冰云又说:“阿羡生气了吗?”
魏无羡摇摇头,“我没有。”
只是觉得荒唐不可思议。他怎么能同小言哥哥做这样的事情。
言冰云道:“那阿羡怎么不看我,也不肯同我说话。”
话音刚落,就见小太子扬起脑袋,一双水漉漉的眼睛望向他,嘴角紧抿,很是生气一般。
言冰云反倒一笑,伸手去摸一摸魏无羡的脑袋:“别不开心了,这没什么……阿羡,况且我只是帮一帮你,大家都是男人,这般年纪如此很正常,又有何妨。”
一番话说的魏无羡面色犹犹豫豫,但还是闷声不语。他记得言冰云方才看他的眼神。漆黑的眼底,带着浓浓的侵略意味,还有他看不懂的复杂。
“阿羡……可会怪我自作主张?”
魏无羡轻声说:“不是,今晚是我错了主意。
他顿了顿,又道:“倘若小言哥哥不在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这话说完,忽然想起倘若言冰云不在,那么来找他的兴许就会是……
一想到那可能,魏无羡心脏一跳,只觉得更加羞耻无比。
相比于言冰云,他更不想在百里弘程面前露出那样意乱情迷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倘若真那样,那就太玷污百里弘程这个人了。
言冰云站起来,温声道:“时候也不早了,阿羡好好休息,我便先回去了。”再说下去,难保魏无羡不会羞愧难当,彻底气急败坏。
魏无羡急忙点头,却见言冰云忽然弯下腰,手指抵在唇间:“阿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吗?”
魏无羡张了张嘴:“……好”
他想他的确需要一个人待一会,没有任何人打扰。
次日晨间,魏无羡没再见到言冰云。
不仅仅是言冰云,连百里弘毅也是一整日未见人影,小太子嘴上一句未说,心底里却愈发烦闷。
从前,百里弘毅是会日日来见他的。
他呆到晌午,望着笼中百里弘毅送的那一对珍珠兔,终于按捺不住,出了营帐,问身边内侍:“百里弘程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