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早朝从开始到结束,钟北尧只说了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还被永安帝连消带打地驳了回来。
出了太宸殿,钟北尧就被梁丞相喊住了。
北燕王身着亲王蟒袍,一身气质清贵却不跋扈,更兼有沙场厮杀而来的血气与上京锦绣丛中养出来的矜贵。
北燕王,无疑是一个非常优秀且值得托付的男子。
暗暗感叹了一番,梁丞相快步走到钟北尧身边,拱手行礼,“见过王爷。”
钟北尧受了这个礼,抬脚继续往前走。
梁丞相跟上了他,“王爷,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他们却都知道这是在问什么,也知道梁丞相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钟北尧顿住脚步,目光远眺而去,重重宫殿飞檐将人的目光限制在了九重宫阙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种天地之大无处容身的逼仄之感。
“相爷想听什么。”钟北尧这样回答他。
梁丞相将手中笏板笼进了宽大的袖中,沉甸甸的笏板将宽袖直直往下坠去,恰如此刻他的一颗心。
沉沉的目光凝在面前这个年青男子身上,梁相心中无声地叹口气,“王爷所担忧的我能理解,可……”
“舍妹身体虚弱,怕是无法经受打击了。”钟北尧淡声截断了梁伯益的话,短短一句话,却让梁伯益的劝说再也说不出口。
北燕王府凋零至此,到底是谁的错?
“相爷若是无事,本王便先行离开了。”钟北尧不再停留,直接往出宫的方向走了。
徒留这位大雍丞相一人,站在原地目送着这位少年将军的离开,仿佛看到一只雄鹰被迫收敛双翅的无奈与愤怒。
“梁相劝说,也无用吗?”太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梁伯益身后。
梁伯益行礼,“殿下,此事,非臣所能为也,还请殿下另寻他人罢。”
太子只能苦笑。
还能寻何人?偌大朝堂,若是连梁丞相都无法劝动北燕王,那么还有谁能够劝他?
萧思钰跟在父亲身后,有些茫然,却又仿佛有一点明悟悄然升起,于是犹豫着开口,“若是请清河郡主与长宁郡主合力……”
太子与丞相对视一眼,皆是摇头。
陛下的话很清楚,北燕王敢踏出上京,他就会对清河郡主和长宁郡主下手。一个是北燕王府仅剩的血脉后人,一个是北燕王的未婚妻同时也是忠国侯府的孤女。
她们身后都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持——苏州云氏毕竟还是距离太远,而且名义上云氏还是大雍臣子,不管做什么都必须对得起一个“忠”字。
他们口中的主人公,此刻正在府中喂鱼。
池塘中的锦鲤争先恐后地在水面抢食,云大夫人云二夫人和凌潇坐在布置舒适的凉亭中闲话家常,博山香炉中熏香袅袅而上,一股清香随着微风散开,院子里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林云疏再次撒下了一把鱼食,不再看鱼儿争食,再铜盆里用清水洗净了手,接过帕子擦干,旋身坐到了长辈们之间。
发间步摇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上京贵女的味道——仿佛她就是自幼生长在这里,从未见到过西北辽阔的天地。
凌潇放下手中的书卷,侧眼看向这个唯一的宝贝徒儿,眼眸中浮现了心疼之色。
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儿,何时这样安静懂礼过?她应该是恣意洒脱的,也应该是活泼明媚的。
唯独不该是这样安静的。
“疏儿……”
林云疏看来,笑笑:“师父是又想和我切磋啊?那可不行,今天我可挨打挨够了,您若是想,我把师兄给您喊回来!”
凌潇:“……”这个徒儿还是扔了吧!她有那么凶残?!
林云疏吃了口果盘里摆着的果子,方才开口说道:“我知道师父想问什么,忠国侯府一直以来驻守西北,震慑的是西域诸国,可不是东北边防。”
“纵然如今我是北燕王的未婚妻,也没有插手朝政的道理,师父,此事我若插手,不论是忠国侯府还是北燕王府,都讨不了好。所以我不会去劝北燕王。”
凌潇沉默了。
并非是她不懂其中道理,而是北越侵犯东北边境已久,尤其近几年北越的胃口越来越大,而能够坐镇东北边境的北燕王却被困缚在上京不得离开,这怎能不让人担忧。
“师父也不必太过担忧,若是真的事无可为,陛下乃圣明君主,想来自会圣裁。”林云疏安慰道。
“恐怕你必须要插手了。”云言澈的声音从凉亭外传来。
作者说:最近练车,科二科三一起,科二考两次了科三考一次了,都还没过,压力好大😭
我会努力调整更新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