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崭新硬币,字面泛着光,闪出咏芽眼眶的泪花,她的嘴角不听话地下弯,怎么都扯不出一张正常的笑脸,深深地如坠落海底的无力,最后捂着眼睛,变成了一种苦笑,眼泪流得异常凶狠,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谈斯瑀明明出了千,是决定了走向的人,此刻却有种被命运推着走的感觉,他迫切需要一个亲热而熟悉的吻,急躁、心疼到了极点。
咏芽好像就是在谈斯瑀吻她的那一瞬间长大的。
两年后。
咏芽出远门上大学第一次回乡过春节,永珠和堂哥良岸来机场接她。
大街上到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氛。
汤山部的冬天不算太冷,比在濑北要好上很多,越往家的方向走,风景就越熟悉,熟悉到在哪里路口,发生过什么事,咏芽的脑海里都能像幻灯片点映那样回想出来。
去年濑北暴雪,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都停运了,所以就没有回来过年,票都买好了,临上飞机前却被告知延迟。
近了。
车停在了草坪旁的空地上。
旧别墅的白色栅栏,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枯萎的玫瑰藤绕在木条上,背景是外墙满壁的爬山虎,就像天然的绿色毯子,给屋子以岁月。
再回过神来时,良岸已经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了。
永珠欢快地叩响了门铃,客厅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亲戚,见他们来了纷纷感慨。
咏芽摘下暖白色的赫本帽,原本被低帽檐遮住的清丽小脸完全展露在灯光下,她一一向各位亲戚问好。
有一道目光,自她进门就落在她身上。
看着她摘帽,挂好小提包,不肯错过她的一言一行。
咏芽光是余光望见他的脸便觉得羞赧,终于落到他了。
“爸爸,新年快乐。”
谈斯瑀不动声色地描摹过她的眉眼,在她说话时却不自觉望她的唇。
感觉到他视线的微微下移,咏芽的心就像紧紧缠绕攥握那样。
“新年快乐。”他抬眼,直视着她,报以简短问候。
文婧阳闻声从厨房出来,敞开手和咏芽拥抱,“宝贝总算平安到家了,路上累不累?”
“不累,比以前乘船好多啦。”咏芽说。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坐船前我们总要买一些橘子防止晕船……”
阿婆也点点头,“她呀,从小就乖,也没练过水性,不像那些调皮的臭小子。”
良岸这时抱着他妹妹走过来了,“妞妞,胆子大一点。”
他怀里的小软萌手里还揣着小提琴,大声道,“我叫谈良钰,今年读二年级,我来给大家才艺表演!”
亲戚们纷纷捧场鼓掌。
其乐融融。
咏芽和永珠主动帮忙打下手。
其实,只要不和谈斯瑀待在一个空间里太久,她就不会觉得很难受,有活干有事做也能让时间打发得快一些。
“姐,你上大学谈恋爱没?”永珠一边清洗瓷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谈了。”
“没让爸妈知道啊?”永珠问。
“不会一直恋爱,也不会一直单身,反正又不会结婚,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
“羡慕,”热水不断从从龙头里冒出,将泡沫打发,永珠的手划动着涟漪,“要是我也能这样随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