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了，处理完一系列琐事后，他也卸下了全部的负担。
母亲在他高考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姐姐及时赶回来见了她最后一面，算是不留遗憾吧。又过去一年，那个老姐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老姐是变得更加沉稳了。
考上的大学不在他出生的这座城市，于是他自作主张把房子卖掉了。
办完手续的那一天，他回家看了最后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只好向母亲生前信的神祈祷后关上了门。这一切结束后，他莫名的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他打出了一通电话。
“喂，老姐。”
“这么晚，什么事？”于柿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和一年前一样疲惫
“我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这句话是真心的
“哈？！”那边的人有点疑惑“我没懂，你再说一遍。”
“就是手边的事都做完了，家里的房子也卖了，现在不知道该去哪。”
“......”
即使于柿不在面前，于牧大概也能想象出她脸上的表情。
“你手里有钱吗？”
“有啊，很多。”
“那你随便去哪个城市玩一趟不就行了？你姐我很忙的。”
“啊，那你忙吧，我先挂了。”
“嗯，拜拜。”
于牧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怎么了？”井从游戏机里退出来问道
“我弟给我打电话问之后要干什么。”
“那你跟他说了我们要出国的事吗？”
“忘了，下次再说吧。”
“那天是下次？”井挑起了半边眉毛
“下次就是...就是下次啊。”
“......”
飞机落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天上思考了五又二分之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有点适应了这种没有拘束，同时也没有指引的生活方式。
直到拿到机票他才开始想象那座城市是个什么样子，他对这种东西一向没什么感知力。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于牧做梦般坐了上去。
“小伙子，来旅游啊。”
“是。”
“我听你口音就不像这里人，以前来过这嘛？”
“没有。”
“害，那你可就来对喽。咱这玩的地方多得很那。”
“是吗？”
“可不？到处都是景点，不过我推荐你去五环外面玩啊，那起码吃的便宜......”
不是故意不听别人说话，实在是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他。他小时候在书里读到过那种不夜城，那时自诩成熟的他认为那不过是作者的臆想。即使长大后他也认为自己错在不改嘲笑他人的心血。
“小伙，看迷瞪了？”师傅从后视镜里笑眯眯地看着于牧。确定后座的小伙已经完全被迷住后，他也安静下来注视着道路。
语言终究是没法记录这由人类创造的奇迹，于是他将手机开机。
拍照的手法没有研究过，于牧不是第一次烦恼自己从小到大竟无一技加身。手机已经算是老款，于是过了一会于牧才看到于柿发来的信息。
“想好去哪了没。”
于牧把刚拍的图片发上去
“已经到了。”
于柿满意地看着于牧的回答，将手机放到一边后向锅里加水。
头发从额前垂下来遮挡了视线，她正要伸手拨开时却有人先行一步。
“饭做得怎么样了？我饿了。”井的下巴靠在右肩上，把玩着她的头发。
“你自己看咯。”于柿把手机递到井手里
“哇，他动作这么快啊。”
“我们家的人都是实干派来的。”说着于柿从锅里舀出一勺汤递给井
“很有说服力，再加点盐？”
“少盐更健康，你不是南方人吗？”
“不要搞地域歧视哦，扣你学分。”
“.......”
学分苦大学生久矣，于柿也不例外。
“欸？这张照片...怎么这么熟悉啊？”井端详了半天于牧拍的照片后发出了疑问。
“什么？”于柿放下铁勺，也凑上去看。
“看上去像富锦河啊。”
“好像就是啊，你看那对面的小摊。”
“你这么一说真的好像啊。”
两人还凑在一起找不同，丝毫没发现身后灶台没有关小火。
“.......什么味？”
“不知道，闻起来像是骨头汤...我煮的是海带汤啊？”
“问题不大”
宾馆的套房着实让他感到惊奇，他从来不知道房子还能这样装修，一边这样想着，他不自觉穿过了那条河上的人行桥。
电话铃声和风铃声同时传了过来，于牧将手机放在耳边开始游览河边众多的摊位，在他十八余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
“喂，你现在在哪？”
这个问题倒是措不及防，即使已经踏上了另一座城市的土地，他还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名字。一边自嘲着，身体已经不自觉做出了反应。
“等会，我看看机票......Q城，怎么了？”
“......”
“怎么回事，信号不好？”
“你怎么来我这边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你早说我就去接你了。”
“啊？什么意思？”
“我在这边上学啊？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我正在，逛街？”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可以啊，你小子。”
“对，你先忙你的事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行，我挂了。”
“哦”
电话挂断了
“你弟来这里了？”瘫在沙发上上，井有气无力地朝着还在和焦糊战斗的于柿说到
“对，他说他在逛街，还说要我先别去找他。”
“啊，毕竟刚刚高中毕业嘛，想多玩会也是正常的。”
“没有，我觉得他只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呆住了吧。”
“啊？”本来已经躺平的井突然坐起
“他好像从小到大没逛过街来着，总而言之就是只会学习和带耳机听音乐的做题家吧。”将锅底用钢丝球刷干净后，于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到，随后又用与其不相符的速度冲上沙发。
“累死了，要老婆亲才能好。”
“都怪你刚刚忙着看手机不看锅里的情况啦。”井装作嫌弃地推开于柿凑过来的头
“不是你要喝海鲜汤？”
“不管，都是你的错。”
“啊，老师说得对。”
“......怎么突然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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