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做什么呀?”
夏威尔穿着亚历山大的白衬衫,没穿裤子,因为他的衬衫着实够长,直接没过他的膝盖;不过这个时候,他更加疑惑的是——亚历山大为什么要他弯腰呀?
“你听我的吧,试试。”
夏威尔一脸疑惑地眯眼看他,“你是不是想偷看我的屁股?”
“你哪里我没看过?!”上校挑眉,成功让这个青年脸红到不停地伸手拍他。
“好啦好啦,没有别的意思”亚历山大握住炸毛小狐狸的手指,“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柔韧性。”
夏威尔面对着他,一下子就把腰弯下来了,手掌完全覆盖到地上;“这对我可没难度。”
亚历山大将他捞起来,放在床榻上;解开他的衬衫衣扣,撩起他垂肩的金发,在指尖绕了两圈。
“我会让你忘记我们的开始。”
夏威尔咬着嘴唇,“可我心里本来就还有莫桑呢,这样对你会不会太不公平啦?”
“我说过的,你爱谁,与我无关;美丽的莱茵河终有一天能看见西伯利亚的雪。”
春天的阳光劈开了森林的沉寂,欢快的小溪从森林的深处唱着跳动的音符而来;一条蓝色的小鱼在小溪之中乐悠悠地游动着,拍打着尾巴,和溪水一起笑着闹着,跟随着早晨美丽的阳光,奔腾向海洋;宽厚的海洋容纳了每一个生灵和每一寸溪水,小鱼躺在其中,幸福地笑着,安然留在碧波的摇篮曲里。
夏威尔软在枕头里,他可终于知道为什么亚历山大要看他的柔韧性了;真的是上帝!玛利亚!
亚历山大回忆起方才,夏威尔的身体真软,就像一汪绝美的秋水,融化在他炙热的情绪里,令人迷醉。
“萨沙……”夏威尔蜷缩在他怀抱里,这朵娇艳的玫瑰,柔弱的矢车菊安心地盛放在苏维埃的贝加尔湖畔。
亚历山大亲吻他鲜艳欲滴的双唇,幸福地贴住他的脸颊。
他对这个美丽的德国青年是一见钟情的。
一见钟情爱上的先是美貌,可后来,他开始希望那份最浓烈真挚的爱意能够给予他,属于他;无关国籍,无关性别,更加无关其他。
莫桑看到了一朵生长在海崖边上的玫瑰在狂风暴雨之中几乎零落;他冒着大雨跑上去,想要呵护那朵娇弱却坚强的玫瑰。可有一只巨鹰,高加索的雄鹰,将玫瑰连根拔起,衔在嘴里,振翅高飞,向着遥远的海的那一头而去。
他追不上,站在海崖之边,波涛汹涌,拍打而来,几乎将他卷进深渊。
他惊醒了过来,手掌在旁边一摸,一片冰凉。
温软单纯,会甜甜地喊他莫桑的小夏威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
如果爱情得不到回应,会慢慢转化为真正的亲情。
或许莫桑对夏威尔而言,已然如此。
夏威尔爱莫桑,只是他开始分辨不出来这种爱事关什么?而亚历山大的出现,也很强势地占据住了他的心灵,并且逐渐有了更加明显的地位。
夏威尔捧着《国家地理》继续翻看,身后拢着他的亚历山大将下巴搁在他的发顶,“这里是中/国,你很喜欢这里呢。”
“我想去看看这些风光,林说过他是山东人,山东是齐鲁大地,那里有很闻名的一座山——泰山。我想登上泰山顶,那里是中/国人历史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像德国的柯尼斯堡,苏联的伏尔加河,意大利的阿尔卑斯一样。”
“小家伙,我可要纠正你,现在那里可不是柯尼斯堡了,是加里宁格勒。”
夏威尔虽然开始向他靠拢,可是猛然间听到柯尼斯堡已经是苏联的加里宁格勒,他心里还是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亚历山大见这小家伙眉眼往下,有点忧郁的样子,他连忙捂着他的手指,笑道,“好啦,不说那些了,可惜我也没去过中/国,不知道那个东方国家的真实面貌。”
“如果我是外交翻译官就好了,就可以跟着外交团到中/国去了,能孕育出林这样好的人的国家,肯定是有着最美好的精神底蕴的国家。”夏威尔掰着手指,读语言学,做翻译官,是他最大的梦想。
“等小夏威尔把自己的罪过还清了,你就能回德国了,继续完成你的学业,成为一名外交翻译官。我可期待在电视上看到你啦,我的金发小美人。”亚历山大温柔道。
“萨沙,那你可要亲自到机场接我,带上我最喜欢的蓝色矢车菊。”夏威尔回头亲吻他的嘴角,秋水明眸盈盈生辉。
“看书,你这样太诱惑我了。”亚历山大可不想白日的时候欺负他,毕竟好事进行的时候,他可不想听到瓦西里那把比风沙吹响还爆的声音。
夏威尔拉起他的手指,亲吻他的指尖,“明明是你自己把持不住,现在倒是责怪起我来了?”
亚历山大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绽放出温暖的笑意,陪着他的继续看《国家地理》。
莱茵河的水终于来到了西伯利亚。
“萨沙,我好久没见过他们了,我今晚想去见见他们。”
夏威尔尽量避免说出‘莫桑’这个堪称死亡名词的名字,夹着耳朵,乖巧地看着他。
“他们?还是莫桑呢?”亚历山大捏住他的下巴,不让这个小家伙的眼睛到处乱瞟。
“萨沙,就当我求求你嘛,你总归不想可爱的夏威尔晚上又偷偷从窗户跑出去吧?”
“威胁我?”上校挑起一边眉毛。
“您可冤枉我啦,我就这一个小小的请求。”
夏威尔总会在这个时候,化身为可爱的小狐狸,摇着尾巴,笑嘻嘻地期待他的回答。
“晚上十二点,见不到你回来,你以后都不用出去了。”
“是!上校!”
夏威尔一骨碌地爬下去,换上白衬衫,卡其色裤子,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忙不迭地就跑向劳改营。
亚历山大靠在窗边,看着那只欢快的小云雀,嘴角擒着笑意。
白天劳改营的战俘都要去工作,米哈伊尔看见夏威尔从军官楼跑了出来,一脸疑惑,上校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
夏威尔推开门,躺在不算柔软的床上,这里有莫桑的味道,总能令他安心;昨晚折腾了一夜,现下他昏沉沉地打了呵欠,眠在梦中。
在他清晰地感受到抚摸时,莫桑那双深蓝色的温柔的眼眸出现了,他爱怜地抚摸着他,他靠在他的掌心里,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莫桑……”刚睡醒的青年还带着慵懒的鼻音。
“小夏威尔,你回来了。”
夏威尔爬起来,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我好想你。”
莫桑捧着他的脸,想要亲吻他的额头,眉眼,但视线落在夏威尔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上时,陡然凝固。
在衣领没法遮住的地方,有一点无比暧昧的痕迹,令人浮想联翩。
政治宣传委员早就离开了,那现在夏威尔在军官楼里到底在干什么?
“莫桑……”夏威夷惶惑地注视着他,但心细的莫桑大概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的脸瞬间就变得无比苍白。
“小夏威尔,你告诉我”莫桑握住他的肩膀,深刻地呼吸着,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你在军官楼里做什么?是不是那群俄国佬对你做了什么!”
他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夏威尔的不同寻常呢?!
“你,你别担心,只是上校需要我帮忙,你知道的,我语言学的很好,他叫我去帮他翻译作品……”
莫桑扯开他衬衫的前三颗扣子,露出暧昧的痕迹——夏威尔第一次推开他,捂住衣襟,惊慌失措。
“莫桑……这件事我,我没法和你解释……我该回去了,不然上校要生气的……”
“小夏威尔!”莫桑握住他的手,眼底泪光颤抖,“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你明明答应过我,说好要和我一起回德国的……”
“莫桑!”夏威尔回身抱紧他,铭记他的温度,亲吻他的脸颊,“我从来没忘!可我不得不走!你会理解我的!我的莫桑!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最终,莫桑没能留住他,他还是离开了。
但不舍的心痛和嫉恨的疯狂在心里滋长,莫桑大抵是后悔了的,没有早早接受夏威尔对他倾慕的爱,现在,夏威尔的心似乎也不再向他一个人倾斜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孤傲冷漠如西伯利亚大雪的苏联上校。
也是最狡猾的西伯利亚猎人。
他捂着心口蜷缩起来,眼泪从紧闭的双眸中滚落而出,消失在肮脏坚硬的床铺上。
夏威尔是落荒而逃的,他回到亚历山大的房间,看见日渐熟悉的陈设,他跌倒在地,挣扎着让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落水的狗。
等到晚上亚历山大回来的时候,开灯见到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也着实是被惊吓到了;他将满脸泪痕的无助的玫瑰捧在手心里,“怎么了?”
“萨沙!”夏威尔开始无条件地相信眼前的上校,“我害怕,害怕见到莫桑的脸,他一哭,我便没有了办法。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大抵,是爱上你了。”
亚历山大怔住了,如果有什么时刻能让他一生铭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他没有说话,将夏威尔抱在怀里,抬起他的脸,深深地亲吻这朵美丽的玫瑰。
他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