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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的雪

  亚历山大会将夏威尔拢在怀抱里,给予他温暖;他希望夏威尔能唤他‘萨沙’,但夏威尔一直唤他‘上校’,这让他很挫败。

  “上校,能不能让我继续翻译瑞士译制厂的作品?这次能给我支付工资吗?”

  小小的,糯唧唧的。

  亚历山大伸指揉过他的唇瓣,“工资都帮你存着了,译制作品的钱我都给你存账户里了,你想要我随时帮你拿出来。”

  “???”夏威尔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一吻,“那就再劳烦上校,拿这笔工资为莫桑他们买几件棉衣;西伯利亚的冬天太冷了。”

  “你这是在跟我提要求吗?”亚历山大微笑道。

  “那,那我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嘛,如果上校觉得冒犯,我是一定不会再提的。”

  “如你所愿,但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提出要帮助他们的要求。”亚历山大伸出宽厚的手掌拢着他的脑袋,轻轻揉着金色柔软的发丝。

  “多谢上校。”

  “小夏威尔,说起来,漂亮的德意志小美人在我旁边,我却不能潇洒痛快地吃掉,实在是不美好的事情。”亚历山大坏笑道,捏了一把夏威尔的腰。

  这个灿若玫瑰的少年捂着腰嗷嗷地叫,“不许掐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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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山大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捧着他的脸,亲吻他饱满白皙的额头。

“亲爱的小夏威尔,以后你要是敢惹我生气,我可就挠你痒痒了哦。”

  “坏人!”夏威尔不爽道。

  “好啦好啦,我不欺负你了,不然等林回来了,你找他告状就不好了;你要知道瓦列什卡宝贝林,跟宝贝那眼珠子似的。”亚历山大笑道。

  夏威尔轻笑道,“说好了哦,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了呢。”

  也许,亚历山大爱上的,就是他的纯真可爱,以及那份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地付出的精神,即使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每个人都代表一种花,莫桑像忧郁的蓝色矢车菊,瓦西里就是性格热烈的太阳花,林杭是雍容尔雅的牡丹,夏威尔却是独一无二的德国玫瑰。

  他牵住夏威尔白皙细腻的拇指,和自己的拇指印在一起。

  你说,向日葵和玫瑰,都是世界上最鲜艳明丽的花朵,他们可以在一起吗?

  翻译作品现在成为夏威尔唯一的消遣,这次是一本儿童读物;夏威尔还没翻译过儿童读物呢,他兴趣高涨,开始翻译;他觉得作品的名字是最重要的,能吸引小读者翻开这本书的冲动。

  莉莉丝的秘密旅行。

  不行,不够好听。

  他写了好几个名字,但都不尽如人意。

  挂钟上的指针转了一圈后,咬着笔杆子的夏威尔眼前一亮,在白纸上写下了——云影萍踪四个大字。

  云仙子和风仙子听到了美丽的乡村小镇里的莉莉丝的呼唤,带着她一起游历于世界各地;在世界各地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这是一部短篇,他很快就翻译完了,在最后的结尾语里,他写下了一句话——愿世界上每个角落的孩子们都能够遇到自己的云仙子和风仙子,见证世界上所有美丽的风光,遇到所有善良的人们,在爱与欢笑中,获得永恒的幸福。

  合上书,夏威尔将下巴搁在立起的书上,幻想着自己成为了童话故事里的莉莉丝,在云仙子和风仙子的陪伴下,遨游世界。

  莫桑就是他的云仙子,那他的风仙子呢?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霎那间被惊吓而醒。

  也不知道莫桑现在怎么样了,思来想去,夏威尔还是决定要想办法出去见莫桑;他可想他了。

  于是,我们的夏威尔居然想出了一个特别笨的办法;他将床单全部打结,往军官楼外伸,自己就手脚并用地慢慢爬下去。

  当然了,他并不是专业的战斗人员或者攀岩高手,脚一滑,他整个人都从三楼往下摔。

很幸运的是,他没有摔到地上,而是稳当当地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你当自己拍戏呢?”亚历山大嘲笑。

  夏威尔双颊一红,嗫嚅道,“上校,我,我……”

  “算了,你想去见他,我就让你出去吧,免得你弄出什么精神压力来,我可不伺候。”

亚历山大将他轻轻放下,笑着摆手。

  夏威尔俏皮一笑,小跑着出去;劳改营的路他很熟,听米哈伊尔中尉说,今日莫桑他们要进山里伐木。

  他身上穿着夏日清凉舒适的米白色Polo衫,卡其色牛仔裤,和周围肮脏的战俘完全格格不入。

  “科里西亚!路易!”夏威尔笑着朝他们招手,想要去拥抱他们——他的笑容僵住了,两位朋友根本不曾正眼瞧他。

  “科里西亚,路易……莫桑呢?”

  “莫桑?”路德维希停下伐木的工作,冷笑道,“你怎么还有脸提莫桑的呢?你告诉我!那天你去哪里了?那么大的事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他,他怎么了?”夏威尔呼吸一滞。

  “你倒是舒服,住在俄国佬的高级军官楼里,哪能知道那天莫桑为了保护我们,被俄国佬打断了右腿?哦,上帝,我居然忘记了你也是个跛子!你用你这张下贱脸皮从俄国佬那里换来了不少好处吧?居然都不知道提携提携莫桑!”路德维希的话像一把刀子,直直插入夏威尔的心脏。

  “路易!”科里西亚这才来拦住他,“别跟他废话了!他是德意志的叛徒!是俄国佬的走狗!”

  “不!莫桑呢!你们告诉我莫桑呢!”夏威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揪住他们的衣襟,双眸中血丝勾连。

  科里西亚和路德维希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癫狂的样子,最后还是科里西亚指了指方向。

  他松开他们,朝着莫桑所在跑去。

  莫桑在那次的意外中,挡在了五十个人前面,被子弹打断右腿;科里西亚、路德维希、卡恩、安东他们房间的其他人通通都扑了上去,被苏联人按在地上殴打;事后还被倒吊在木架上,他流了很多血,碎骨裹在裤管里;他比其他人伤的都要严重,可以说如果那一夜不是苏联人突然将他们放下来,带他们下去包扎医治,他真的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还在砍伐树木,右腿残了,使不上力,只依靠手腕的力量,这会非常吃力。

  “莫桑!”

  莫桑.兰多尼斯愣在原地,他猛然回头,金色如阳光的头发,多情温柔的湛蓝色眼眸,没错的,没错的,是他的夏威尔回来了!

  夏威尔跪在莫桑面前,抱住他的腰,亲吻他残疾的右腿。

  “莫桑……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如果他当时没有犹豫,而是即刻就去乞求亚历山大,或许,或许莫桑的腿是能保住的,能尽快通过医疗抢救回来!

  莫桑蹲跪在地,手掌轻按住夏威尔发颤的脑袋,缓缓地抚去他的泪水,“小夏威尔,这怎么能怪你呢?”

  “我当时没在你身边,如果我在该有多好,就可以替你挡下来!”夏威尔抱着他,无比自责。

  “怎么会呢?我可不舍得让我最亲爱的小夏威尔出了意外。”莫桑抬起他的脸,亲吻他的脸颊,“我甚至无比庆幸,那一日你不在。”

  夏威尔的心永远会为温柔体贴的莫桑而跳动,那是他最初的心之所向。

  莫桑的额头抵住他的额,温柔一笑,“那我会心疼的,小家伙。能再见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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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桑整张脸都红了,望着可爱的小家伙在恶作剧得逞后得意的微笑,他着实是没有忍耐住自己被彻底扰乱的心弦,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眼眸,脸颊,额头,但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控制住了自己撬开那两瓣红唇的冲动。

  “莫桑,我很害怕你们会不会讨厌了我,但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们。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是去求,求林杭了,他帮我们说话了。”

  莫桑望着他的眼,宁定如山,沉静如水,毕竟小夏威尔从来不骗人,他将他抱入怀里,“怎么会呢?要是没有小夏威尔,我们大抵都要去见上帝了。”

  夏威尔心里为他谎言的圆满而感到庆幸,他不愿意让莫桑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这并不值得大肆称道。

  他只来得及寒暄这一会,他将包袱放下,这里面有药品,“我得走了,毕竟上校那边还有任务交给我呢,我抵赖不了。这些都是药品,你们都要收好。”

  “你要小心,苏联人都是猎人。”莫桑忧心孔疚。

  夏威尔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吻,转身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军官楼里的遭遇,以及那一夜他用了什么去交换。

  莫桑的残腿让他心如刀割,他的云仙子受了伤,可莉莉丝终究是平凡人,没办法替仙子承受这一切。

  门被推开了,撞到墙壁上,发出悲哀的暴鸣。

  夏威尔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起身,望着眼前高大的斯拉夫人。

  “上校。”

  上校的目光打量着他,戏谑道,“你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脏?”

  夏威尔苍白着脸,嗫嚅不停,“上校,我,我很想他,我要……”

  当然了,他最终没能说出什么,高大的斯拉夫人有着杀人无数的手,野蛮地掐住他过分脆弱的颌骨,将他抵住,力道让他的脸颚几乎变形。

  “我大概是说过的,你不能再跟我提要求。”

  夏威尔的脸很小,他一个巴掌就能轻松盖住;掌心里的小脸刹那间惨白,挣扎着吐出破碎的音符,像被扼住颈项的天鹅。

  “他……他受伤了……”

  “小夏威尔,你要记住。”亚历山大的声音伴随着强势进入他唇腔的手指,开始混乱起来,“你已经将自己交给我了。”

  手指在唇腔里探动,夏威尔连连干呕;亚历山大可从来不是温柔的莫桑,不会迁就他。

伸手扯开Polo衫,他锁骨和胸前的暧昧痕迹展露无疑。

  亚历山大将他按倒在玻璃窗上,他的脸顺着玻璃摩擦;裤子上的皮带也被抽出,松松垮垮的遮羞布再也挡不住一片旖旎的风光。

  “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军官楼!”

  “某人不能清楚的认识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么,我可以重新教他记忆。”

  夏威尔贴住玻璃,双手被绞在身后,满眼迷离,爱琴海的眼泪化作饱满的珍珠,从美人鱼的眼眸里滚落,消磨他的心血。

  亚历山大从后抬起他的下颌,隐忍而又带着讨好意味的嗓音钻进他的耳窝子里,让他心神晃荡。

  “说爱我。”

  他不说,在他面前,他什么也不说。

  “爱我……有这么难吗?”

  夏威尔在凄美的泪光里微微一笑,“您如果想用这种办法来胁迫我,您又能得到什么?”

  钳制他下巴的力道松开了几分,无奈而痛苦,“夏威尔,你不该恨我的,不是吗?”

  不是不该,而是不能。

  他是罪人,现在就是要赎罪。

  “是我们的第一次,让你对我产生了厌恶反应……”

  上校觉得很挫败,很惆怅,更多的是心疼。

  他把遮蔽物给夏威尔全部穿好,将他抄膝抱起,轻放到床榻上。

  “玫瑰即使生刺,他的花瓣也是柔弱的。”亚历山大轻轻抚去他的眼泪,将脸贴在他的脸侧。

  “小夏威尔,你能不能也给予我一点点的爱呢?”

  他跟随上去,看到他们彼此眼底的光,那是爱神对他们最大的祝福。

  亚历山大的家庭并不美好,父母因国籍和感情分开,外祖父又对他非常严厉,曾经将他一个丢在索契冬日的海洋边,他看着黑漆漆的大海,就像要吞噬他的猛兽,他哭了整整一夜,也没有人来帮他;从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不会有人怜悯他了,他需要自己坚强起来;他靠着被贝壳刮伤的两条腿,走回外祖父位于索契山村的家。

  妈妈,妈妈爱他,可是妈妈有自己的新家庭了,不可能时时刻刻看顾他;

  帕沙……自从苏波交恶后,他一年才能见到帕沙一次,有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现在,他和帕沙阴阳永隔。

  爸爸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否则在妈妈提出要帕沙的抚养权时他一定要和妈妈争抢,等到自己时,妈妈毫不费力就能带走自己。

  他渴望爱,但从来没得到真正的全部的爱。

  他最羡慕的就是瓦列什卡了,他的父母家人全部健在,从小到大都给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成长环境,无条件支持他做任何事;他还有全心全意爱他和深爱着的林杭。

  “小夏威尔,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那双并不柔软的手想要扣住夏威尔的手指,他动了动,最后也没松开。

  他是德国福利院出来的孤儿,是一战的牺牲品,他的父母就是死在了欧战中,亲戚朋友将他像踢皮球似的踢到了福利院;他完全可以理解残缺不全的家庭会给一个孩子带来怎么样的伤害。

  “上校,您根本不懂莫桑对我而言的意义。” 

  “如果你不介意”亚历山大清了清嗓子,“我也可以做你的庇护人,什么身份都可以,如果你不喜欢哥哥,我也可以做你的父亲……”

  夏威尔用手肘狠狠地捅他小腹,幽怨的眼神注视着他。

  “谁要你做我父亲?你要不要脸?知不知羞?”

  “这不是你总要往外跑,我总得给你一个能认可的身份。”

  “听着亚历山大.康斯坦丁德罗奇,立刻收回你的想法,你才比我大几岁……”夏威尔将脸埋进枕头里,亚历山大把他的脸扶回来,然后……他又把脸埋回柔软的枕头里。

  这……

  亚历山大突然觉得自己像哄小孩,他们都一定很宠他吧,让他能够做一朵最骄傲的玫瑰。

  “兰多尼斯能带给你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不必在乎先来后到。”亚历山大这么告诉自己,将夏威尔的手掌心贴上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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