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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下)

永远的奥古斯都

  她们推开门,发现莎里已经在里面了。

  “要我说,副校,就是个意外罢了,不需要这么劳神费力……”

  法洛儿正声打断:“副校,我们来了。”

  莎里立即噤了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补充道:“女士,您可要好好考虑。”

  黑猫一如往常,端庄地坐在办公桌上。

  副校长的办公室不像办公处,倒更像一间图书室,书柜就是墙。本本大部头书列坐在其间,被四周星灯的光辉镀上一层细闪。

  很少见一个彻彻底底拿星灯当光源的房间,很小,但对一只猫来说确实够用了。缇尔塔试探着托了一下,这一只星星打了个滚跑开了,在黑猫脚旁歇下。

  猫咪把尾巴搭在灯上,似乎有些疲倦,声音和平时一样,安详沉稳,带着淡淡的哀愁:“我知道,我知道。各位,接下来说点有价值的证据吧,我不想听到个人的私心。说说看,法尼娅,你似乎有话要说。”

  “我是想问莎里,”法洛儿盯着莎里,好像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摄出心思,“意外?我刚和你说过是布拉格干的。她对你真的忠诚吗?”

  “我的仆人什么样我自己清楚,你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可是你仆人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别人的安危,主人不做出惩罚,还试图掩盖?”

  “呵,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还好奇你为什么会在外面呢,那么巧合?”

  ……又开始了。缇尔塔扶着额头,扔出一句话:“殿下,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

  莎里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胡说,证据呢?”

  “安捷莉卡把你卖了。”她面无表情。

  办公室里顿时寂静一片。莎里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却忽然松开,挑衅地说:“吸血鬼的话你也信?真是没救了。”

  “对老师保持尊重,莎里。”黑猫有点不满。

  法洛儿点点头,然后附上一句:“莎里,桌上那盒木屑是你的吧?扫帚上刮下来的那盒。”

  “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你的习惯已经暴露了你。”

  莎里毫不在意:“不就是忘记扔垃圾了吗,记着总行了吧,有必要这么污蔑我吗?”

  缇尔塔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一下法洛儿肩膀:“好啊你,我还以为是你失误了呢,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还怎么让你安心地接受我的保护。”

  缇尔塔朝她挤眉弄眼,说不上是不是生气,反正肯定不是开心。

  “殿下,我说句话:其实我一开始是不太在意你的使坏的,你杀不掉我。但是如果有人因为保护我而遭到你的伤害,那就另当别论了——瑰红馆的馆主再自私,也不会放任你伤害她的恩人。”

  看到法洛儿脸上的表情,她又心虚地补了一句:“从现在开始。”

  莎里只是嗤笑了一声:“想象力真丰富。”

  “不过,殿下,我的命不是免费的,我想要一个小小的理由作为押金,不过分吧?”

  缇尔塔眼睛转一下,莎里的心脏跟着跳动了一下,黑着脸瞪她。

  法洛儿叹一口气:“莎里,我保持怀疑,但是我不希望你真的会这么做。就算如此,我也不信是你自愿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来评判?”莎里摇摇头,依旧不拿她们当回事,“你们自己说,你们两个有谁亲眼看到我害人了?”

  “……”

  又是一片寂静。

  莎里注意到缇尔塔的眼神,不自然地背着双手:“法洛儿,你把我幻想得也太好了,我要真是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还要讨厌我呢?我要真的那么好,为什么还会被人诬陷呢?我真是个大好人的话,又怎么会放任这个杀人犯活得如此潇洒自在呢?”

  缇尔塔伸长了脖子:“哈?最后一句是在夸自己吧?”

  法洛儿顺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就听见莎里补刀:“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咯?”

  缇尔塔只好闭嘴,只有嗓子眼在呜呜响。

  莎里的目光又投向法洛儿:“法洛儿,你既然那么相信我,这可是现成的机会——我,还是她,只能信一个。你选谁?”

  法洛儿皱起眉头:“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你们两个我都——”

  她边上那个突然跳起来,好不容易才扯下嘴上的禁言咒:“殿下,你这不是难为人嘛。你真的变了,我认识的那个公主是个仗义执言、意气风发的女孩,怎么会喜欢以折磨别人为乐呢?”

  “仗义执言?哼……”莎里轻哼一声,“是啊,她的仗义可是害死了所有和她并肩作战的队友,能活着回来就是她最大的屈辱。”

  缇尔塔不打算放过她:“殿下,您真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您真的遭到过吸血鬼的毒手?然后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呵,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信?不要转移话题了。”

  法洛儿动了动手腕,又想封住缇尔塔的嘴巴,但缇尔塔一个下腰躲过去了,然后快速弹回来:

  “先转移话题的是您才对。殿下,为何不伸出您的双手呢?只需这样就可以证明——”

  一直观察局势的黑猫突然打断了缇尔塔:“好了,我明白了。莎里,你的嫌疑很大,多半是推不掉干系,留下来我再亲自问问。缇尔塔,你如果害怕被塞列班监狱收容就不要让莎里的话应验。都回去吧,回到你们来的地方去。”

  ……

  “你刚刚没说完的,想说什么来着?”法洛儿询问。

  缇尔塔思索了一下,然后朝她笑:“算了,忘了吧。你呢?那个选择题,你怎么选?”

  法洛儿脑子里一团乱麻:“有的时候,你和她一样咄咄逼人。你早就知道是莎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哎呀,这个……”缇尔塔挠挠头,“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陷入危险的,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迫害到你头上……”

  “不用内疚,我在上课前偷偷把扫帚和你的调换过了,本来该遭殃的还是你。”

  “那就好。”

  深一脚浅一脚地,她们走在万灵园的瀑布边上。很适合谈心的氛围,这里让法洛儿想起暖冬节,也想起去年学园祭上展示的水色绸缎,凉凉的,滑滑的,在所有人手上传递。

  法洛儿始终在观察缇尔塔,总觉得她好像藏着情绪。

  藏着,藏着……靠什么消化呢?要躲到哪里去?前辈说她在逃避,莎里说她是罪犯,这和自己也没什么区别吧。

  “你接受不了我,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到位,让你害怕了?”

  “不是啦,”缇尔塔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神,“我有自己的考量。”

  “类似的话你说了很多了,”法洛儿垂下眼,“你是很怕我认为你保护不了自己吗?”

  缇尔塔沉默了几秒,点头:“还有瑰红馆。”

  “遇到小事缠着我不放,大事却提都不提……我不是可用可弃的工具,缇尔塔•纳克雷斯。”

  “对不起。”

  她倒是很坦荡。

  还没等法洛儿接话,她又说道:“法洛儿,你之前倒是提醒我了,莎里是真的失忆了吗?”

  “谁知道呢。”

  “又像又不像,失忆不该是这样的,相关的情感应该早就被一齐洗刷殆尽了。殿下的怨忿有夸张的成分。”

  缇尔塔真的在认真分析。

  法洛儿抚了一下她的头:“你要是这么说,我会认为你也失忆过的。”

  “其实没有人会丢失记忆。如果是强行去除的话,也只是换了个地方放。妈妈做过研究——「记忆只能转移,不能被清除」。”

  法洛儿有点惊讶:“这是书上没有的理论。”

  “嗯,没有,因为这是她在玻尔卡得到的结论。”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

  缇尔塔拍了拍自己胸口:“我瞒了好久,不过现在看来,为了博得法尼娅小姐的原谅,说出来也无妨——我和莎里症状一样。”

  法洛儿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当真了:“我胡说的。”

  “但这是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获救的,这你已经知道了。但你敢信吗,我居然不知道研究那个法阵是为了什么。”

  “你……”法洛儿欲言又止。

  “还有,我甚至……”缇尔塔说到这里,有点痛苦地捂住头,“我甚至记不清妈妈长什么样,她仿佛从来没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只留下了我的名字,就连这个名字都让我感到陌生……”

  “缇尔塔。”

  ……

  “副校,您不会也信她们的话吧?校长先生没和您商量好?”

  “你说他?他可没有计划过要谁去杀缇尔塔。”

  相反,要不是他有手段,他还得敬着缇尔塔呢。

  “没有吗?那这封信……”莎里慢吞吞地拿出一封信,用她白皙且红润的手掌。

  “我看看。”

  黑猫叼过信纸,用爪子一点一点把它向前推开,展平。

  是阿伦纳纸,但上面没有洄的印记。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回去吧,莎里。”

  “副校,您还什么都没问呢。”莎里不解地说。

  “回去。”黑猫加重了语气。

  等莎里离开,她才推倒了边上的水杯,水倾洒而出,浸润了整张纸。

  上面赫然出现了几句话:

  「小姐,放心地隔岸观火吧,缇尔塔死不了。她寻找朋友时,她的朋友也在找她。」

  「不要阻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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