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深从暗处显身出现在这里。
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沈缱抬眸看着他,微微眯着眼眸瞥着外面。
“梅大人,说一半留一半可是不好呢……”
跟说书似的,至于后面她大概都是清楚的。
梅湛看着她的眉眼像极了故人:“小友,你爹也是曲中人!要不接下来你给讲讲?”
说得这么地多了,他的口水也快讲干了。
沈缱淡定自若地瞧着他,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难怪 呢,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那人喜欢也是正常的。
轻轻地笑道,食指叩着桌面。
“家父,说过曲终人去罢。不想再掺和其中的浑水了。大人既然知道内情也该与晚辈透露清楚才是。说书先生的狡猾只会老说请听下回分解。难不成大人答应过也要食言不成?”
沈缱的神情淡淡的遗世而立让他从中感受到熟人的陌生感,又像自家娘子的面容。
在这一点,已然是完胜任何疑点。
沈深的女儿?
可他并没有听过昆仑墟的家主成婚了的轶闻奇事哪来的孩子?
“小友倒是说得严重了,令尊可是——”
弯唇笑着拒绝他的打探:“大人,说好的只有您说。在下晚辈只有倾听的份,大人若是想知道家父是谁。这块玉佩还不算是证据明显的让您知道家父是谁吗?既是故人,何须多问呢?”
梅湛无奈地继续讲起这些破烂事来,有些事,他是真的不想回忆了。
真是够够的了。
仔细回想着以前的旧事。
西楼底下的大膳厅早排开了几十集水陆斋供,水日观里所有道众、提点、执事人等都坐了席。戏班的优伶们和陆叔则坐在近膳厅门口一桌。
悟生见李医师携手下楼来,忙一齐上前施礼,迎入正中一桌。宾主逊让一番,各自就座。
两旁钟鼓声、丝竹声响成一片,大家纷纷动起杯盏。
席上热气腾腾嘈杂一片。
梅湛和陆叔递了个眼色。他发现周夫人和周小姐没有赴席,更令他不解的是戏班那一桌上飞云也没有露面。
梅湛三杯米酒下肚,只恨席上没有酒。他笑着对悟生道:“斋供之后,我想瞻拜一下宝观诸神殿。我还想去看看,行玉真人的地宫、圣堂和灵塔。本官对行玉真人的素行德性至为崇敬。”
他道:“贫道十分乐意陪同大人观内随喜,只是行玉真人的地宫似不稳便。秋、冬两季进入尚可,如今初夏之际,空气湿润,万一金身受潮,生出腐气,如何是好?”
梅湛不语。
李医师道:“行玉是个才华横溢之人,不仅深通经典,学究天人,而且精熟诗文,书法与丹青尤为擅长。”
梅湛忙道:“不知能否出示行玉真人几幅妙品真迹,以饱本官的眼福啊!”
悟生攒眉道:“可惜,可惜,偏偏他的字画亦都随葬入地宫,一时恐不能瞻玩。还望大人鉴谅。”
沈深拍手称好,又连连干了几杯喷香的米酒。
酒过三巡,人都有了些微微醉意,桌面上杯盘狼藉,人也有东倒西歪的。
梅卿 借故坐到了邻桌傅慎的身边,低声问道:“怎没有见到周夫人和她的女儿周小姐?”
“她的女儿?”傅慎醉意朦胧地说,“大人真会相信那么一个天仙般标致的姑娘会是那癞蛤蟆一般周老爷的女儿?”
梅湛笑道:“周夫人或许年轻时也十分美貌。”
他口头僵硬地说道:“周夫人不是有头面的妇人,周小姐怎会是她的女儿?”他打了一个饱嗝,又摇晃了一下脑壳,脸色神秘地反问道:“大人以为周小姐真的一心要出家当女黄冠?”
梅湛摇头:“不过,我会问她自己的,她们此刻在哪里?”
“可能在她们自己的房里吃饭,一个娇滴滴的黄花闺女怎可与这班淫邪的道士们混在一处?”
梅湛点点头,又说:“我很想看着你说的那个真人的金身,但悟生适才说这个季节地宫不能进入,生怕受潮腐化了金身。”
沈深诡异地一笑:“悟生是如此说的么?他害怕……”
“公子可曾去过地宫?”
“没有。但我也十分想下去看看。老爷,行玉他……他死的不明不白。”
“什么?”
梅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你是说,行玉他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