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窈带着崽崽回来路上就见着“怪人”,好巧不巧,一看那如出一辙的凤眸,便知是谁。
保成一脸懵逼,这是他那“早死”的皇玛法?与阿玛的脸有五六分像。
他们家一贯祖传标志性的凤眸,难怪额娘刚见了这人,心情就有些不快了。
福临看着她,淡定自若地任由瞧着,本来有些尴尬的,也消散在无声的硝烟里。
对他有着甚大的敌意,她身侧的小崽子倒是和玄烨像,那双眼眸,嘴巴很像。
“不知这位真人是来拜见妾身夫君?”凝着一张冷脸,开口打破局面。
福临:“……”他是老子,拜见自己儿子?果然如师兄所说,难缠得很。
“贫道……”欲言又止的。
“真人不是找妾身夫君,便自行离去罢,妾身夫君忙得很,不见闲人。”淡淡的语气开始挖苦着。
康熙本来就忙,家里家外的一家之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操心朝政,还带崽崽们。可不就是忙人一个,哪有眼前这位“闲人”,闲得慌,到处惹人嫌。
拿下头杀!
福临:“……”惹人嫌!
保成拉了拉自家额娘的裙角,面上淡定,心里清楚听明白了额娘话里话外的讽刺。
姝窈摸摸他的小脸,轻声温柔地叮嘱着:“保成,先去你找阿玛,额娘有些话要问问这位真人。保成可以自己去找阿玛吗?”
保成认真的小脸溢着坚定,点点头。就离了一条小径直走几十步,拐过一个弯就是了。
“额娘,莫要担心保成,保成可以的。”说罢,拍拍自己的胸口,自信回着。
“好,去罢。叫你阿玛莫要心思忧虑,额娘一会儿就回来了。”细细的柔声道着。
点头,哒哒的就跑了,绕着福临掉头就走。
福临:“贫道是什么很脏的人吗?”
“看什么看,那是妾身的儿子,好似与真人无关罢,真人有儿子,都能抛下不顾,遁入空门。有什么好怀念的?”你也配?语气恶劣的挖着他最深的伤口,搅着。
看他那副恋恋不舍地盯着保成的样子,透过保成看玄烨,就觉恶心。
福临:“……”二杀!
“贫道,只觉小施主可爱,几分似故人罢了,女施主何必咄咄逼人,屡屡毁贫道名声。”平声淡言道。
“名声,先帝爷在时便没有好名声罢?怎么这“死后”身后名还想着要好名声?得失万事总由天 ,机关用尽枉徒然。要的太多,也不怕死后被鞭尸? ”句句珠玑讽刺着对面道貌岸然的人。
“女施主,切莫妄言……”福临有口难言,秀才遇到兵,只觉她舌剑唇枪地逮着自己来刺。
“妄言?真人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妾身夫君受的委屈算什么?他自小就要被不负责任的阿玛丢下,才八岁就要担起一个破烂不堪国家的责任,那他受的委屈,吃的苦算什么?”言辞犀利的问道。
他倒是两眼一闭,遁入空门,不理俗世战乱。
把大清丢给一小儿算什么。生了不养不负责任,当什么阿玛。活该孤寡终身!
被怼懵了的福临,不敢看她,低头想着,不明她为何总是敌对自己。
这些年,大清被玄烨治理得很好,当时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可这些,作为帝王就必须经历的,吃苦受委屈也是该的,天降大任于斯人。
“别想着拿你那套借口逃避,没有谁是应该该做的,道长要死时,也未曾问过他是否愿意接下这重担,他应该的吗?这大清又不是离了他不行,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不负责任,糊弄应付的工具。”冷冷地揭开他的厚颜无耻的谎言。
凤眸微微眯着,眸色异异瞧着她。
嗤笑了几声。
“你倒是护着他,可并不长久。”叹道。
姝窈比他更会掌控拿捏人的心思,语气恶劣,扬起嘴角。
“哦,道长是指慈宁宫的那位?还是寿康宫的?什么样的年龄就该干什么事,五十而知天命。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好好地呆着就是。多管闲事可活不长久。”挑眉看向他。
想挑拨离间,也要清楚一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还以为是新鲜萝卜皮令人稀罕不成?
福临:“?”心里不解。
玄烨就这般纵容她?听着这意思,后宫被她掌控的死死的。
他不明,玄烨如今只为空守着眼前的女子,后宫只是摆设都不是。
帝王痴情怎可要得,皇额娘不会同意,这满朝众臣也是不会同意。
“他待你就这般好?字字听不得有人说他的不是?”忽然问起这个,不去想她前面说的那些话。
很想知道玄烨允了她什么,让她这般护着,死心塌地。
“妾身夫君比起道长来说,不仅负责任,为君管理朝堂上下,治理天下,为人夫君,事事听从妾身的话,赚的银钱妾身和孩子花。为人父,孩子他管他教养,全包揽。这般好的男子,唯独只是妾身的夫君,怎会不好!”平淡的语气带着炫耀幸福的意味。 康熙的私库未成婚时都早早上交,那钱袋子的银钱都是拿梁九功的钱袋充数。
怎么不好 ,好到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就是有时幼稚了些,爱磨人。无其他不良嗜好!九九八十一孝好夫君呢!
福临:“……”三杀!
“你就不怕他时过境迁,忽而变心,也说不定。”不死心地问了几句。他是真的不信玄烨只厮守一女子终身。
“道长说这话真是好笑了,自己做不到的事,莫要强加妾身夫君身上,他可不是道长这般的人。夫君心性坚韧执着,更是认定什么便是什么。夫君若是容易变心,君若无情妾便休就是了。”
“他是妾身的夫君,生同寝死同穴。心悦他是因他本身便是一个很好的人,别无其他,妾身与夫君只有死别,无生离。”慢条斯理道着。
否定着他的话,毋有那一日。
康熙在她心里是怎样的人,她清楚得很,变心了,不要就是了。
只不过,让那狗男人变心,除非他会反清复明,自个给自个造反。
福临在她眼里看不到被说动心思的触动,一点也没有。
心许一人,磐石无转移。
福临惊奇!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女子。
康熙的身影,隐隐约约在竹林的遮挡后头伫立。从第一句,他便一直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