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魏劭觉察到身旁有了些许动静。乔芙缓缓睁开双眼,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见天光已大亮,立刻从床上坐起。魏劭也随之睁开了眼,转过头来,眉头微蹙,看着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腿上一跃而过,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一大早的,难道后面有狼在追你不成?”
“迟了!起晚了!去祖母那里问安要迟了!”
乔芙顾不上他了,下了地,哭丧着脸回头道了一句。这是魏劭头一次见到乔芙如同一个上学堂即将迟到着急的小孩一般,失了往日的端庄文雅,却更有生动。
魏劭这才慢吞吞地翻身坐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至于吗?去晚了些,祖母会吃了你不成!”
“夫君此言何意?妾身早有耳闻,祖母仁慈宽厚,幼时亦曾蒙受祖母恩泽。今为魏家新妇,理当晨起问安,以示孝心。妾身既已嫁入魏家,自当处处谨慎行事。”乔芙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显然她对此次问安极为重视。她似乎急于唤人前来更衣,却又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旋即转过身重新坐回床边。
从床头轻轻拿起那精致的瓷瓶,指尖轻巧地挖出一缕药膏,小心翼翼地为魏劭涂抹。那冰凉的触感仿佛一道清凉的溪流,瞬间唤醒了魏劭的意识。“不是急着要去请安吗?怎么现在不急了?”魏劭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自然是急,但夫君的伤势更让我牵挂。幸好这药膏效果不错,今天看起来只是轻微的肿胀,并无大碍。”她柔声回答,眼中满是关切与温柔。
魏劭未曾料到乔芙竟会如此言辞,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恰在此时,仆人前来禀告,言道老夫人并不急于召见。闻此一言,乔芙紧锁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待她整理妥当,便亲自为魏劭更衣,那般细致入微的态度,仿佛魏劭之事无巨细皆需她亲力亲为。这般举动让魏劭既感欣慰又略带不解。“你是我魏家女君,无需事事躬亲。”他轻声说道,语气中不乏温柔。
“可我并不觉得这些事琐碎,”乔芙系腰带的
手一顿,抬头与魏劭刚好对视上,“我是真心嫁与你,视你作我的良人,决心做好魏家女君,所以”不要再说这些带着怀疑的话了,我是带着真心来嫁你的,不必再怀疑了。
乔芙眼中的赤忱与情意如火般炽热,令魏劭感到一阵滚烫,仿佛被火焰轻轻舔舐。他微微皱眉,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我明白了,你不必太过担心。祖母为人通情达理,不会为难你的。”魏劭极少开口安慰他人,此刻说出这番话竟有些许别扭,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柔和。
“祖母之前就曾提到过,她对你颇为欣赏。”魏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祖母极少会直接表达对某人的喜爱。然而,昨日他亲眼所见,祖母望向乔芙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与认可。细想之下,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撇开乔家千金的身份不谈,魏劭不得不承认,乔芙确实是一位难得一见的佳人。她温婉如水,却又坚韧似竹,尤其是在石邑那场风波中,她展现出来的机智与勇气,令他深感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