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亥时已近尾声,魏劭拖着醉意朦胧的步伐归来。踏入院门之际,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虚浮。当他迈过那扇不久前因他一时冲动而损毁、如今才修复不久的门槛时,似乎又被突如其来的酒意所困,脚步顿了顿,抬手扶住了门框。目光透过迷离的视线,落在内室依旧亮着的灯火之上,魏劭的心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
乔芙在听到动静时,立马迎了上来。亲自扶
着魏劭进屋。“冬月去将醒酒茶端来,秋水让人将沐浴的东西准备好。”
魏劭靠坐在软榻上,看着乔芙为自己忙前忙
后,魏劭嘴角上扬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
“浴汤已备妥,夫君可愿沐浴?”魏劭素来厌恶他人服侍沐浴,因此自行解开衣裳与佩剑,步入浴室。见状,乔芙收敛起先前的柔情蜜意,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嫌弃。魏劭身上的浓烈酒气令她倍感不适,若再迟些时日,她恐怕真会将他推入浴桶之中。
许是醉了酒,回到自己的地盘也终是松懈了些。魏劭竟有些昏沉。
乔芙轻轻摇醒了沉睡中的魏劭,此时他的脸颊上仍残留着浓厚的酒意。几滴水珠点缀其间,使得他那浓黑的眉毛更显深邃。由于头部微微后仰,他喉结的轮廓更加突出,裸露在外的宽广肩膀、强健的臂膀及坚实的胸膛,在烛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片温暖的铜色光泽,仿佛是被水洗过的古铜雕塑。不知今晚他究竟饮了多少酒,醉得如此之深。浴室内的光线本就昏暗,再加上弥漫的水汽,当他转身之际,竟未注意到身旁的盆架,乔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径直撞了上去。
因为身量高挺,“砰”的响亮一声,他的额撞到了那根横木。乔芙听到对方“嘶”的一声,可见是真撞得扎实。
乔芙压下想笑的冲动,上前关心道“夫君还好
吗?”
“谁把这架子搁这儿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
不痛快。
“这架子原本就摆在这,如今倒是不方便,妾身明日让她们把架子撤下去。”
“不必了,还有本侯的笑话这般好看?”魏劭低头看着眼里藏着笑,面上却正经的小模样,好笑地说了一句。
“妾身怎敢取笑君侯,只是昔日君侯威仪凛然,甚少见君侯如此亲切可爱。”乔芙言罢,嘴角不禁轻轻上扬,平添了几分灵动之色。这一幕令魏劭心生柔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乔芙让下人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拿着一个小
瓷瓶回到卧房。魏劭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魏劭在酒意的作用下,只朦胧间听到温柔的女声低声说了什么,然后闻着淡淡的药香,在一阵轻柔的按摩中睡去。额头上的疼痛也逐渐缓解,卸下了心神。
翌日清晨,魏劭从沉睡中苏醒。难得地,没有感受到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他的双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短暂的迷茫后,意识迅速恢复清明。魏劭的目光在她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后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瞥见她微微敞开的衣襟。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自下腹升起,令他感到些许局促不安。察觉到枕边人睫毛轻轻颤动,魏劭急忙转过头去,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尴尬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