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几乎是被徐夫人一手带大的,因此他对女性的能力向来持开放态度,从不认为女子应当被束缚在家门之内。没有让乔芙久等,魏劭迅速收拾妥当,便牵着她的手前往北屋请安。
这会儿离正常的问安辰点已经过去了差不多
整整半个时辰。太阳也升上了北屋的屋脊。两人
在仆从的一路注目之下来到了北屋,不是昨天的
那间正堂,徐夫人在她平常活动的一间起居室
里,里头人还不少。除了朱夫人、郑姝,连魏俨
也在。他一身精神,正陪在徐夫人身侧说说笑
笑,听到仆妇报说魏劭和乔芙来了,停了下来,
转过了头。
“祖母在上,受孙媳妇一拜。”乔芙行礼,“实
在是孙媳妇无礼,祖母归家次日,竟就怠惰至
此。恳请祖母责罚,下回再不敢了。”
“无妨,”徐夫人语气平和,面带慈祥的笑容,“是我吩咐下人不要打扰你们的。吃过早点了吗?若还未用膳,这里还备有热腾腾的早羹,你们去享用吧。”“临行前已用过了。孙儿感谢祖母的关爱与体谅,昨晚归来确实晚了些,孙儿知错,今后定不再犯。”魏劭亦是微笑着回应道。
请完安后,朱夫人留下和徐夫人谈话。朱氏
陪着跪坐在一侧,见婆婆半晌不说话,因畏惧了
她大半辈子,此刻心里便些不定,迟疑了下,终
于试探着笑道:“过两日就是婆母大寿,这几日阖
府忙着,我那边也不得空闲,人虽赶,心里头却
是高兴。”
徐夫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按我的本意,并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但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拂逆你们的好意,免得日后你们在背后埋怨我不肯成全这份孝心。”朱夫人连忙回应道:“这只是晚辈们的一片心意而已。况且,长辈的整寿怎能草率了事?无论如何,都应当隆重地庆祝一番。”
老夫人独目微眯,目光如鹰般锐利地扫过朱氏。朱氏素来对她如同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然而今日,朱氏却一反常态地主动前来,这让老夫人心中生出几分警惕。联想到朱氏特意带着郑姝前来,老夫人心中已然了然——朱氏的贼心不死,显然是有所图谋。“我记得郑姝如今也有十岁了吧。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若再不嫁人,留在家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多留意些,若有什么合适的人家,尽早将她嫁出去吧。”老夫人语气平缓,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朱氏早年失去了丈夫和长子,膝下唯有魏劭这唯一的骨肉,自然将全部的心血倾注于他身上。原本她一心盼望着儿子能迎娶自己的外甥女,只可惜郑女家世平凡,她深知徐夫人绝不会点头同意。无奈之下,她转而期望儿子能纳郑女为妾,这样既能加深两家的关系,又能让她将外甥女留在身旁。然而,随着郑女年纪渐长,此事却迟迟没有进展,这两年来,朱氏愈发焦虑,对魏劭的催促也日益紧迫。未曾料想,魏劭竟寸步不让,刚回到家的第一个夜晚便闹出如此风波,令她在仆人面前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