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昭发现了一株枝条被折断的月季。
她精心地为月季挡风、浇水、修护。
可月季还是生病了。
“等一下——”
许晏昭接到首尔周医院的电话赶到时文东恩正在拔胳膊上输液的针头。
“我知道我看起来有点那个——”阻拦文东恩正巧是周汝正,“不过我是这里的实习生——”
他的脸上尽是淤青,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和砸伤,再加上之前还未愈合的伤口,大概又是因为和人发生争执后被送进医院。
“我来吧,汝正前辈。”许晏昭接过他手里的纱布替文东恩包扎好伤口。
“啊那个——”空出手的周汝正将陪护凳子搬到身边,“那位是要晏昭后辈的朋友吗?要不我帮...”
“不好意思前辈。”她拿过床尾的处方单,“等会儿有空了我再来看前辈。”
说着许晏昭又看了眼周汝正的输液袋,再次匆忙道歉后便转身去追背包离开的文东恩。
周汝正伸出手,可蝴蝶只是在他手心停留片刻后就飞走了。
*
相比起人满为患的急诊室,医院的太平间要冷清得多,也很少会有驻足的人。
‘你认识我的女儿尹素禧吗?'
文东恩只是在门口停留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走了上来,她的手里不停比划着,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语,也认得眼前的女人——尹素禧的母亲。
‘你认识朴妍珍和孙明悟吗?还有崔惠廷、李莎拉和全在俊。'
尹素禧的母亲用手用力地指着手里案件报告上的名字,但身体的残缺让她无法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难过与焦急。
文东恩始终沉默着,回答对于一位爱女心切的母亲来说是一种残忍,不回答也是一种折磨。
‘阿姨。'赶来的许晏昭上前将文东恩挡在身后,‘我们是素禧的同学,想来看看素禧。'
许晏昭大概真的有一种魔力,文东恩看着她比划着手语,一点一点将情绪即将崩溃的尹素禧母亲安抚下来。
“我来送阿姨回去吧。”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文东恩接过话题,“首尔周院长的儿子好像也在里面,你要去看看他吗?”
“你现在感觉好了些吗?”
许晏昭没有回答,反倒问起她的身体。
“我没事,只是最近真的太忙了...”看到许晏昭愈发向下的嘴角文东恩及时止住了话头,“等会儿回去我会好好吃饭的。”
“好吧。”许晏昭将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和甜点塞进文东分的背包里,“如果我回去发现你没有做到的话我真的会生气的。”
大概是被许晏昭孩子气的表情和语气逗笑,文东恩和她道别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可惜许晏昭并没有听到。
她重新走进急诊室时周汝正正在和今天值班的医生交谈着什么。
“晏昭后辈——”
周汝正看到她后连忙站起身,连带着旁边的输液管都晃动了几下。
“汝正前辈又是因为和人起争执打架才来得医院吗?”许晏昭坐在周汝正之前搬来的凳子上,“汝正前辈是有什么指标要完成吗?”
“这次明明是见义勇为。”周汝正似是无语地哼出一口气,“难道我在晏昭后辈心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然而还没等许晏昭回答,他又控制不住扬起嘴角,“所以这次还会有故事奖励吗?”
又是如同小狗乞怜一样的神态,但许晏昭已经不会像之前一般心软。
“介于前辈有故意的嫌疑,所以这次的奖励只有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纯蓝的颜色不同于医院纯白色的样式,棉片的外侧印着一只挥舞着手臂的小狗。
“哇——”周汝正双手接过后在面前细细端详着,“这是晏昭后辈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因为看到这个的时候想到了汝正前辈,所以就买下来了。”
周汝正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某处重重地跳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带着未知的重量猛地从高处砸下,余震带着心脏也震了震,血液随之上涌,火花瞬间在脑海里绽开。
蝴蝶又飞进了他的心矿,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