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宫尚角又产生了一种更可怕的猜测,有可能杀死执刃和少主的人是宫子羽,毕竟一位是他的父亲,一位是他的哥哥,他是最有可能得手的人。
宫子羽是早产儿,早年便有传闻说宫子羽的母亲进入宫门之前便怀有身孕,只不过后来这些传闻都被执刃压了下去。
雾姬夫人又是宫子羽母亲的挚友,宫尚角忍不住去猜想,或许他们二人都是无锋之人,一直以来都在互相掩护。
但没有证据,也许他猜测的都不对,怀疑至亲之人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如今宫门里他唯一信任的就只有自己的弟弟宫远徵了。
宫远徵说想要证据就先要证明宫子羽并非亲生,他背着宫尚角偷偷去偷了雾姬夫人房中有关宫子羽出生的医案。
结果被宫子羽的侍卫金繁打伤。
宫尚角冷着脸给宫远徵上药,想责怪他行事鲁莽,但看到细皮嫩肉上一道道的血痕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后来宫尚角拿着医案面见长老,雾姬夫人会翻供也在他预料之中,但没想到那本费力得来的医案竟然也不是宫子羽的。
而是他的母亲泠夫人怀朗弟弟时的医案。
如蚁蚀骨,万针穿心。
宫尚角自己都拼命掩盖着不敢揭开的伤口,被人专门对准了挑出来,再狠狠地刺上一剑。
原来亲人的狠毒之处在于,他们知道你的秘密,知晓你的伤痛,所以他们也比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样让你疼。
长老们和雾姬夫人已经离开了,下人也都撤了,宫尚角轻轻抚摸着那本隔了数载光阴,又染尽了风尘的医案,里面文字笔墨间记录的人,早已一个都不在了。
他撑着自己空壳一样的身体,疼到站不起来。
是他错了,如若不是他的疑心,母亲和弟弟也不会被拉出来受此折辱。
恍惚间一双手伸过来扶他,借给了他支撑的力量。
“哥,我们先回家。”
角宫里的气氛凝重如墨,宫尚角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宫远徵靠坐在墨池边不敢上前,哥哥盛怒,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责怪他办了错事。
事及朗弟弟,宫远徵心里没底,但他还是故意往墨池里扔了杯盏。
哥哥远坐高台,如若未闻。
宫远徵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愚弄,想要报复回去。
但宫尚角咬着牙说让他算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宫远徵的倔劲也上来了。
“今天就是把涂了毒的刀子,你都得给我咽下去!”
宫远徵惊愕地看向宫尚角,哥哥很少会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哥,你怎么了?”
宫尚角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平复一下心情让宫远徵先下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宫远徵可以看到哥哥红了眼眶,但哥哥的表情还保持着肃穆,不肯露出分毫悲色,像尊八风不动的战神一样。
他的心感觉到疼,替哥哥疼。
宫尚角所向披靡一心只为庇佑宫门,江湖尊敬他,无锋害怕他。外人未能伤他,但他羽翼下的人,却毫不留情地捅向他只袒露给他们的柔软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