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的确带来了针线。
“还挺快的。今日不当值?”我接过针线盒。
“换了。”他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我好奇问道。
“药酒。”说罢他来到我身边,我感到疑惑。
崇应彪一把抱我起来走到床边,轻放在床上,又开始解我的衣裳。
“崇应彪,你怎么,我…”我挣扎着,先前的噩梦还没有过去。
“我知道你疼,”他抓着我的手,没有用力,“别动,我给你擦药。”
“什么?”我好奇地看着崇应彪层层剥下我的衣裳,早就与他云雨过了,此时我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自尊。
寒凉的空气拂过我的皮肤,那些因他的粗鲁蛮力所留下的斑斑痕迹在白皙肤色下是那样触目惊心。
崇应彪愣住了,锁骨上的吻痕,脖颈处的牙印,手肘处的淤青,这些都是自己留下的。
崇应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拂过那些印记,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背过身去,“别动,”我听见崇应彪在我身后沉重地叹息一声,沉默了片刻,接着说,“我给你上药吧。”
他又坐到了我面前,折叠的手帕蘸上药酒轻轻涂抹在我的伤痕处。
“嘶…”因为痛感我不由得呲牙咧嘴。
“我…我轻一点…”崇应彪的手在半空中停滞片刻,随即又慢慢地一点点擦拭。他此刻认真的样子和先前的禽兽之举简直判若两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在他涂完这些地方后,我正想把衣服捞起来穿好,他却按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
“应该,不止这些吧…”他端详着我的身体。
“没事,我自己来吧。”
“我来。”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但是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我有些迟疑。
“我保证,不会动你。”他的言语让我微微颤抖了下,该不该相信他呢?可如果他想要,我也没有办法反抗,还是别激怒他了。
我低下头默许了,崇应彪伸出手指勾住了裹胸的系带,轻轻一扯,蔽体寸缕就从胸前滑落。
眼前的崇应彪瞪大了眼睛,我本以为是他又想宣泄一番,谁知不是这样。
崇应彪看到她本来白嫩的胸上全是殷红的牙印,有几处还已经破皮,血珠在伤口处已经干涸。崇应彪难以置信,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这样伤害她?再抬头看看她,侧脸垂眸抿着唇,她的脸色竟然这么差,这样憔悴,自己怎么能这样伤害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对不起…”他喃喃道。
“别再说对不起了,你已经说过了…”我别过头,“我可以自己擦的。”
崇应彪没有回答我,下床去端来了一碗清水,打算用水将那干涸的伤口血迹清洗干净。他的动作很小心,为了怕我觉得痛还轻轻地向伤口吹气,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吹来的阵阵气息带来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感觉。
崇应彪发现了我的微微抖动,“弄痛你了吗?”他不忍地看着我。
“没,没有,你好了的话我就把衣服穿起来了。”
“等一下,还有一点。”他说完又给其他的患处上药,随后他给我把衣服拉了起来,帮我穿好,“好点了吗?”
“嗯,还好。”我垂下头,看见了崇应彪伸出手来想要握住了我的手,我本能缩了回来,“还有事吗?”
“菀央,不要这样排斥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在你这里得到一丝温情,朝歌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听到崇应彪的言语,我心中不忍,抬头看了看,他正垂下眼眸,无奈地叹息着。崇应彪也是个可怜人啊!
“崇应彪,”我轻轻搭上他的手,“再难的人生还是要心存希望的…”
“菀央,如果当初娶你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像对殷郊那样对我?”他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一样的,没有这种如果,嫁给了他,我就要以他为重。”我缓缓说。
“要是他死了呢?”他的脸色一变,眼神也阴冷下来。
我看着他怔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若是他死了,大不了我就随他而去吧…”哪怕与他一同赴死也比困在这里做个“囚徒”好。
“你说什么呢!”他大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为了个殷郊你愿意做到这个份上?”他手下不禁用力了些。
“嘶…”我感到吃痛,崇应彪立刻松开了我,“不管他结果怎样,我都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说罢他起身下床,“你歇着吧,我还有事。”就这样他离开了营房。
我不禁自嘲地笑着:“我知道,我逃不出去。”瘫软在床上,看着光线从透过窗户照进来,此刻我心中竟释然了,如果能因为我的献身还来殷郊的平安,我当然愿意。崇应彪既然要我陪他,那便好好陪他就是了。
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醒来时感觉身上痛楚缓解了很多,他的药果然管用。我坐起来又看到了那件衣服,便穿针引线给他缝补了。
刚补好门口又传来声音,算算到了午膳时分,也该回来了,他是不会饿着我的。大门从里面被关上,我已经闻到了饭食的香味,还没有出去他就进了内室。
看见我在给他叠衣服有些意外,“补好了?”他拿起衣服仔细瞧着。
“嗯”
“我今晚就要穿。”
“已经补好了想什么时候穿随你”
崇应彪笑道:“身上好些了吗?来用午膳。”
我点了点头,坐到桌边,他不停给我夹着菜,“已经很多了,我吃不了多少。”我浅浅一笑。
“你多吃点,太瘦了。”他一边说着手上动作还是不停。
“你也吃,每天巡守挺辛苦的。”我给他夹了一块肉。
崇应彪愣愣地看着我,“菀央,你关心我?”
我对他温和一笑,说:“快吃吧。”
他点点头,难掩嘴角的笑意,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我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崇应彪接过一饮而尽,直视着我,认真地说:“菀央,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从小不受重视,被父亲送到为质,在这里我只想变强,只有强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只能努力往上爬,想成为那个最强的。在质子营我没有朋友,朝歌对我来说是黑暗的,是阴冷的,直到我遇见你,你就像温暖的阳光一样照进我的生活,在成为强者的目标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得到你。我想与家族割裂,想与过去割裂,我杀了我的父亲,我取而代之成为了北伯侯,但我一点也不快乐…”说着说着他垂下了头。
“我明白,我懂得你的悲伤…”我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手上布满老茧和伤疤。
“菀央,现在的我好像什么都有了,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为我缝衣,为我夹菜,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开心吗?还好现在你在我身边,否则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不知还会持续多久。”他抚摸着我的脸庞,动作很轻柔,就像是抚摸一件奇珍异宝,生怕弄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