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在旁边已经沉沉睡去,他的一只胳膊还抱着我不松开。我平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流干了似的,再落不下一滴。
“别哭了…”他不知什么时候他醒了,“我不会委屈你的。”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我躲开了。
“你在别扭什么?”他翻身上来,直直地盯着我。
我闭上眼睛不愿看他,他钳住我的下巴,“你看着我,看着我!”虽然疼痛但是我忍住不为所动,他气不过狠狠地咬住我的下嘴唇。
“唔…”我吃痛得闷哼一声,他很快松开。
“疼吗?”他看着我。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何必还要如此?”
“我要的不止这些…”
“ 可我能给的只有这些了。”
“你就不能从心底接受我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崇应彪的脸距离我不过几寸,“我只有一颗心,无法分成几部分,你将我困在这里,要我陪伴你,我可以做到,别的我给不了,”我翻了个身,侧对着他,“我累了,想睡了。”
崇应彪一把扳住我的肩膀,将我扯了过来,我忍无可忍,“你不要这么粗鲁,我不喜欢…”
“呵,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管你喜不喜欢?”
“刚刚已经有过一次,我有点痛,现在不想。”我说的也是实话,他力气太大,方才确实弄疼我了。
“痛吗?既然不接受我的爱,那就接受我给你的痛吧…”说罢他俯身下来,疾风骤雨般狂野地吻我,不,与其说是吻,不如说那是啃咬。
“崇应彪,你不要这样…”我挣扎着,讨厌这种强迫,双手想要抵住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然而收效甚微。
崇应彪没有理会我,我的双手被他按着已经麻木,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他紧紧搂住我的肩膀,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不说话?”他平躺下来缓过劲儿。
“你不觉得…你变了吗?”我淡淡道。
“我变了?”崇应彪不解,“难道是我满足不了你了吗?”他邪魅一笑,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游走着。
“从前你不会这样。”
“从前?从前我什么样?”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从前说过,你在意的是我,不是这具身体…”
他微微一愣,“是,我是说过,可是我得不到你的心,总要得到些别的吧…”
“从前你不会勉强我的。”
“也许你说得对,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从杀了崇侯虎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质子崇应彪了,我是北伯侯。”
“是啊,可你快乐吗?”
“我…”他哽咽了,“我怎么不快乐了?我现在有了权力,又得到了我深爱的女人…”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我吗?鬼侯剑也好,我也好,你是因为真的在意还是因为你得不到,你嫉妒殷郊是因为他拥有你想要却得不到的,是不是?”
“不是的,菀央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如此看轻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情意?”
“情意?你对我的情意就是把我困在这儿,就是盼着我夫君死?你对我的情意就是不顾我的意愿把我折腾得伤痕累累吗?”我越说越激动,委屈的眼泪又不争气流下来,我没用,此刻除了用哭泣来发泄什么都做不到。
“菀央,”崇应彪看到我的样子露出一丝不忍,“对不起菀央,我弄疼你了,方才我太过鲁莽,下手没个轻重,你打我,来,你打我消消气。”崇应彪嘴上说着握着我的手朝他身上砸去。
他突然转变的这副样子让我吓得收回手来,蜷缩在床上一角,低低地啜泣着。
“菀央,”他爬过来,“我不会再伤害你的,相信我。”崇应彪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搭在我环抱膝盖的胳膊上,将我轻轻揽在怀里,用下巴蹭着我的头发,在我的额上留下一个吻。
过于疲累的我不知不觉睡去了,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床上只有我一人,崇应彪不知去哪里了。为了隐蔽窗户我也不敢开,撩起内室门帘一角偷偷向外望去,发现屋中空无一人,来到房门处,发现从外面锁了起来,崇应彪果然谨慎,看来只能在此等待他回来了。
我把床铺收拾好。这时我发现床尾放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和这屋子里崇应彪其他放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起显得格格不入,我觉得有些眼熟,出于好奇拿过来看看,一打开发现果然是我先前给他做的那件,但是腋下不知怎的裂了个大口子,想想大概也是我的问题。
当初虽答应给他做了,但并不十分尽心,拼接处因为赶工只是缝制并没有锁边,再说他们平日里巡查和训练,衣物有些破损也不感到意外了。
我心中正想着,突然大门处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好像是在开锁,我躲在内室不敢出去。
我偷偷看到是崇应彪推门进来,又从里面把门锁上,见只有他一人我这才放心出来。
“你去哪儿了?”我出言问道。
他回头看到我,眼中充满惊喜,“菀央,你醒啦?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了些吃食。”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将餐食摆在桌上。
“谢谢,费心了。”我坐了过去,不得不承认,我腹中空空如也,确实感到了饥饿。我没有多言便吃了起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真饿啦。”崇应彪看到眼前的女子吃得这么香,这样静静看着她就很好。
看到她垂到脸颊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撩到耳后,却发现了她脖子上红红的印记,手一僵停在空中,表情也愣住了,崇应彪撩开她的衣领,看到了隐藏在布料下的青一块紫一块,心中感到懊恼,也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
我脖子一凉,看到崇应彪拨开了我的衣服,只怕他又要…
“你干什么?”我起身躲开他,紧紧捂着衣服,警惕地看着他。
“让我看看…”他靠近过来。
“不要,崇应彪,昨夜真的很痛…”我为难地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弄疼你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崇应彪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悲伤。
“皮外伤,会好起来的…”
他没有说话,我们二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我率先开口,“你能去给我找点针线来吗?”
“针线?你要干嘛?”崇应彪不解。
“我发现你放在床上的那件衣裳破了个口子,找到针线来我给你补好。”边说着我进入里屋。
崇应彪跟了进来,看见我手上拿着那件衣服,“真的吗菀央?你要给我缝补?”
“嗯,本来就是我做的,给你补好也没什么,天天闲待着找点事做也好。”
“我这去找,我要你给我多做几件衣服,我可以换着穿。你等着我啊!”说罢崇应彪开心地离去了,谨慎的他还不忘把营房大门锁上。
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先稳住崇应彪,以图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