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眼下该怎么办?”进屋后柔桑扶我坐下。
“还能如何?殷郊下落不明,我们又被困在这里,不知姬发怎么样了?既然殷郊逃走了,他应该会想尽办法救殷郊的,只要殷郊平安无事就好。这里暂时也应该是安全的,没准儿大王还可以用殷郊的女人来牵制他…”
“想不到最近会发生这么多事,真是始料不及啊。”柔桑倒来一杯茶给我。
“是啊,真是让人倦得很,不过眼下禁足也好,清清静静的…”我喝了一口茶,既然无计可施,不如坦然接受,“对了,那个江铃你还是要看顾着些,她情绪不稳定怕是会影响胎儿。”
“她有着那样的心思,当初趁太子酒醉爬上太子的床榻,才有了那孩子,您还对她那么照顾…”
“幼子无辜,总归是殷郊的骨血。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静一静。”我让柔桑下去了。
心中复盘着这几日发生的变故,实在痛心不已。三大伯侯死了,鄂顺死了,王后死了,殷郊逃走生死未卜,姜文焕和崇应彪手上沾染着亲父之血,他们乃至所有人都无法回到从前了…
我趴在榻边,忍不住悲伤,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时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我一回头,泪眼朦胧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看到了殷郊似的,“殷郊…”我喃喃道。
“又是殷郊?你心里就只有他吗?”这声音,果然啊,只能是他了。
“崇应彪,你又来干什么?”
“殷郊有什么好?你心里就这么放不下他,我算什么呢?”他一把拉起了我。
“殷郊是我夫君,我心里只能有他。放开!”我想要挣脱他,显然我做不到。
“他不是太子了,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他公然弑父还畏罪潜逃,如果他被抓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菀央,你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崇应彪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
“嘶…你弄疼我了,”他稍稍松了些,我又说,“不管他是不是太子,现在我都是太子妃,有这个身份我就不可能跟你的,你别再胡言乱语了,曾经发生的不过一场痴梦罢了,梦醒了,就该忘得一干二净。”
“哈哈哈哈…”崇应彪低着头肩膀不住地抖动着,他自嘲的笑容让我心生不忍,“为什么殷郊什么都有?他生下来就是王族,出身高贵,母亲又那样疼爱他,姬发和他是那样要好的朋友,你也一心为他,即便他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还愿意守着他…他什么都有了,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的,我没有家族,没有亲人,我还杀了自己的父亲,你们都觉得我是禽兽吧…”
“崇应彪,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不容易,”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你…杀了自己的父亲一定也很痛苦,就算你不那么做你和你父亲都会没命的,你保全自己也无可厚非,我知你的良心并未泯灭,日子要向前看,别拘泥于过去了,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未来的事却是由你自己选择走出来的…”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菀央…”他抬眸注视着我。
“不,你错了,我不属于你,你不该再有这样的心思…”我撇过头不再看他,却也不忍伤害他。
“菀央,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里?”
“离开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这怎么能行?我是被禁足于此,如果逃走我的家人也许会受牵连,我不能不顾他们,还有…对,江铃,她腹中还有殷郊的骨肉…况且万一被人发现是你徇私,你也逃脱不了罪责…我不能为了自己就什么都不顾了…”
“小姐,您走吧。”柔桑此时突然推门进来。
“柔桑,你,你听见了什么?”我警惕地问。
“什么都听见了,可小姐,您信不过我吗?”她有些忧伤地看着我。
“我…不是的,你不知道对你来说才是安全的。”
“小姐,我不怕,我希望你能逃出去,眼下情形不容乐观,王后身亡,太子出逃,没有可以护着您的人了,太子的事未有定论,但您在此也许会被当做筹码,棋子,您不如先离开避一避。”柔桑跪下诚恳地说。
“别这样,你先起来,”我拉起柔桑,“我不能一走了之,万一被旁人发现你就危险了,我不能这么自私。”
“小姐,我可以装作是您在此拖延一阵,反正禁足也没有人进出,不难掩饰的。”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脑受力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人事不醒了。
“崇侍卫,我家小姐她…”柔桑看见崇应彪一个手刀劈晕了她,有些担忧。
“无妨,只是昏睡片刻,我这就带她走。”
“崇侍卫,你会护好我家小姐的吧!”
“那是自然,我绝不会让她出事。”
柔桑跪下向崇应彪叩头表示感谢,接着二人一起将昏睡的她装进了麻袋之中,崇应彪将麻袋扛在肩上,又从老路线离开了。
质子营
“头儿,这么晚了您去哪儿了,您这扛的是什么啊?”北崇百夫长孙子羽见崇应彪晚归肩上还扛着一个大麻袋,好奇出言问道。
“自然是对我来说的好东西…”崇应彪笑道拍了拍肩上的袋子。
“哦?您找到新乐子了?”孙子羽笑道,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行啦,一边儿去,别来烦我啊。”崇应彪嘴上这么说却掩藏不住笑意。
他回了自己的营房锁上门,径直把麻袋扛进了内室,立刻去把所有的窗户和内室的门关好,又放下了内室的门帘。
他只点了一盏灯,借着微弱的光亮解开了麻袋,她安然沉睡的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那样美丽、恬静,崇应彪抱起她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崇应彪趴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一时撩一撩她额边的碎发,一时轻轻地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他笑了,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长久地和她在一处了,殷郊那小子,活不成的。
“嘶,头好晕啊,”我呢喃着,睁开眼睛,“怎么睡着了,”天好像还没亮,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我此时正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周围的一切让我疑惑不已。
我撑着沉重的脑袋艰难起身,这才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崇应彪?”我惊呼道。
“嗯?你醒啦。”他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和我对视着。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他坐到床上,来到我旁边。
我迷茫地看着他,“你的地盘?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营房。”
“什么…唔…”我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些,他立刻捂住了我的嘴。
“嘘,天还没亮呢,你当心再把人吵吵来!”
我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我怎么会在这?柔桑呢?”我努力回忆着昨晚,“你把我带来的?”
“不然呢,我和柔桑劝你不听,我就只能把你打晕了。”
“真是胡闹,这样对我,对你,对柔桑,对我的家族都会带来麻烦的,你做事这样不计后果吗?”
“菀央,我不能接受的后果就是再也看不到你,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这是最好的机会。”崇应彪靠近了些,抓住了我的手。
“不,不行,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愿意。”
“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他挑眉一笑。
“你不怕我跑出去?”
“呵,你要是敢跑出去,让人看到你禁足期间私逃,你的侍女就会被你连累,你从我的营房中出去就不怕被传太子妃与王家侍卫私通,到时候你的家族只怕也难逃罪责啊…”
“你!若那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反正我杀了我的父亲,我如今是北伯侯了,北崇领地归我管辖,我只要效忠于大王,大王不会把我怎么样,至于你,太子畏罪潜逃,大王本就生气,他还会在乎你这么一个徒有虚名的太子妃吗?正好找个机会料理了你,还能牵制殷郊。孰轻孰重,我想你很明白吧…”他伸手挑起了我的下颚。
我无声地流着眼泪,他说的没错,我如今进退维谷,除了听他的还能怎么办呢?
“菀央,不要排斥我,我比殷郊更爱你,做我的女人…”他越靠越近,吻着我脸颊的泪珠,吻住我的嘴唇,任由他解开我的系带,剥下我的衣裳,他强壮的身…躯、压了上来,一时之间寂静无声,随后慢慢传出了二人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