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听见前一句话，不大受用，听见后一句话，又连忙端起笑容：“谢皇后娘娘关系，八阿哥身体还算健壮，奶母也都尽心伺候着，就是天气凉了，每日有七八个时辰是睡着的，臣妾本想多逗逗他，可刚摇一会儿拨浪鼓他就睡了，好没意思呢。”
皇后莞尔：“小孩子能吃能睡，多好的福气，你也不要搅他，叫他好好睡就是了。”
众人听见这话，都想起当初端慧太子永琏的薨逝。
他是因气疾，吸了芦花入鼻腔，硬生生窒息而亡的。
可在那之前，他会患上气疾，又是因为彼时的皇后太过望子成龙，太过严苛教导而逼出了病。
午夜梦回，皇后心中想必自责过千次万次了。
嬿婉默不作声，微笑地看着皇后。
后来她有六个孩子，两个早夭，一个养在别人名下，可到底还有三个，是她看着长大的。
为了叫他们平安长大，她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挡下宫中诸妃子的恶意，从宫外寻找有经验的嬷嬷，寻求各种能让孩子好好长大的偏方。
有关孩子的话题，她可以滔滔不绝，一径说下去。
但不能这么做，现在的她，是二十出头的炩贵人，还一无所出，连孩子的襁褓都不曾触摸过。
没关系，会回来的，都会回来。
早会罢，嬿婉跟上纯贵妃，却把纯贵妃吓了一跳。
“妹妹跟着我做什么？”
“姐姐方才不是有话要和我说，怎么，已经忘啦？”嬿婉歪头笑。
纯贵妃细细一想，轻轻敲了敲鬓角，笑道：“我这个记性呀……”
笑过之后，却是隐隐的担忧，她拉着嬿婉一路走到钟粹宫自己寝殿里，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只留下心腹可心。
嬿婉也摆手叫春婵澜翠出去，令寝殿内只剩下三人。
即便如此，纯贵妃也看着嬿婉几番欲言又止，十分为难。
嬿婉笑道：“姐姐莫不是发觉了一件干系甚重的事，想找人商议又怕惹是非到自己身上？”
纯贵妃连连点头。
嬿婉想了想，问：“那可是皇后宫中的事？”
“是！”纯贵妃重重一声，旋即叹道，“要是我自己宫里的事，我倒好处理了，可偏偏是皇后宫中的事，偏偏是皇后最器重的人。”
皇后最器重的人，自然是素练了。
嬿婉细细一思索便明白，上辈子虽对长春宫的事不上心，可还是风里言风里语听见过不少。
皇后薨了，素练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触柱殉主，这结局怎么听怎么古怪，嬿婉当时纵然不放在心上，却也知道她一定是被人给害了。
后来纯贵妃重病，被皇上斥责时，曾提及素练的尸体旁有纯贵妃的珠花，一直疑心事情是纯贵妃做的。
前后一对照，嬿婉便猜出个七七八八。
素练之死必然是旁人诬陷纯贵妃，而诬陷之人……这时候能搅风搅雨的，除了嘉妃还有谁。
不过，嘉妃又为什么要杀了素练来嫁祸纯贵妃呢？
就算要扳倒风头正盛的纯贵妃，也犯不着用杀人的手段。
因此当时嬿婉便想到了，嫁祸纯贵妃是顺手，杀素练才是嘉妃不得不做的事。
为什么不得不做？自然是因为她们早有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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