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做事嬿婉一向放心,嘱托了他之后,便不再将事情放在心上,径自前往长春宫请安。
纯贵妃早已等候此,见嬿婉要向自己行礼,忙起身拦住她,一脸的有话要说。
嬿婉见她神色略略惶急,知道她要说的话非同寻常,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叫她暂且忍耐,纯贵妃回过神来,抿唇止住话头,和嬿婉各自归坐。
不过一阵功夫,嘉嫔也来了,虽然为着得罪如懿的事被禁足大半个月,可她到底是两位皇子的生母,皇帝又始终记挂着玉氏那蕞尔小邦的颜面,不肯薄待嘉嫔,时候一到,也就放她出来了。
嬿婉听见太监通传,起身行礼迎接,嘉嫔冷冷一笑,目不斜视略过了她,施施然坐下。
“这才多久,樱儿你都是炩贵人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嬿婉微笑:“嘉嫔娘娘,皇上说了,嫔妾如今叫回本名嬿婉。嘉嫔娘娘纵然叫久了改不过口来,也要强改一改才好,否则皇上听见,又要降责。”
嘉嫔面色一冷:“你拿皇上压本宫?真以为伺候了皇上几天,就可以蹬鼻子上脸把我这旧主人踩下去了吗!”
嬿婉温声道:“娘娘把嫔妾说得太恶劣了,嫔妾怎么会对娘娘有不敬之心,嫔妾不管变成什么模样,曾经都是在娘娘宫中受过调教的,也是借着娘娘的风才被皇上看中,算起来,嫔妾也算是启祥宫里出来的宫嫔,不敢厚着脸皮说和娘娘一荣俱荣,却也知道不能彼此坍台,娘娘好,嫔妾才能好,嫔妾若要好,也得一心一意盼着娘娘好,想来娘娘心里也是如此,是不是。”
嘉嫔瞪着嬿婉瞪了半晌,冷笑一声:“从前看不出,你还有这等伶牙俐齿,难怪皇上喜欢你。”
“在其位谋其事,在启祥宫用不着的本事自然不必显露,而如今皇上喜欢,嫔妾便是怎么伶俐怎么来,这也是从前在启祥宫里,嘉嫔娘娘的言传身教。”
嘉嫔气得脸色通红,纯贵妃见不是话头,忙打圆场:“嬿婉别说了,嘉嫔娘娘好歹是你旧主,位分也比你高,她教导你几句,你听着就是了。嘉嫔你也是,嬿婉从前是宫女又如何,如今可是咱们的姐妹了,既然是姐妹,就不要存什么分别之心,该彼此和睦才是。”
嘉嫔没答话,低头看今日染的指甲,嬿婉则对纯贵妃行礼:“谨遵贵妃娘娘教诲。”
今日依然是娴贵妃来得最晚,她总是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绪,不过嬿婉知道,她的日子不太好过。
因为她身后的大宫女惢心,眉间有显而易见的愁绪。
嬿婉头一次看见娴贵妃时,便知道她从来不会轻易泄露心中情绪,她是个高傲而又自卑的人,日子过得再糟也不肯给别人看笑话,偏偏又没本事过好日子,把做不到的事想成是不屑去做的事,从不肯承认自己无能,不肯改正,不肯变化。
所以看她到底怎样想,不必看她这个人,只看她身旁的大宫女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