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都城商京纷纷传闻,宰相公筍衍病入膏肓,快要死了,有人晃晃不安,有人弹冠相庆,惶惶者说,公筍衍是玄阳的德政,他一死,玄阳百姓可要受苦了,谈冠者说,公筍衍是玄阳的玄木,他一死,咸阳就要大展宏图了。
近百年来,商京人已经养成了谈论时政密文的习俗, 大街小巷房间邻里举凡有三两人之地,便会有宫廷秘闻在口舌间流淌,若是酒肆,春楼,茶室,乐坊这等世人如流明世穿梭的场所,就更是高谈阔论,争相对目下最重大的国事传闻不真如灼见,其间若有与经四作之高论,便会获得众人的一片喝彩声。
若一个人屡屡有这等高论,这个人变成了风雅场所的名士,身价亦舒然大增,这种论证明是不是等闲场所能造就的必须是安逸市景和上层名流共同认可的大雅之所,而像这样的大雅之所商京只有一个,天下也独有这一个,这便是商京人的傲娇习性——商京的文明中心史是天下文明中心。
商京最幽静的一座小城——帝都坐落着异乡春酒肆。
这座城南北走向北口是皇宫,南口是尚书府和丞相府。东西各有两条小巷,通往繁华的街市——温州
这座小城没有名产和店铺,只有30多个大小国内邦交驿馆建在这里。街边绿树成荫, 街中石板铺地,行人衣饰华贵,在帝都中段有一座绿树匆匆,流水渠渠的庭院,院中有一座九开间的三层红色木楼,这座木楼便是名满天下的异乡春酒肆。
“诸位”
席间一位青衣世子发问道“我为外围之人,经闻我玄阳宰相病危深陷,不知座中列位对此有何高见 ?”
瞬息之间又有两名侍女奉上铜鼎玉爵,向杯盏中斟满客人指定的天下名酒,只是目光炯炯的环视场中。
“我且问你,祸惑从何来?”前座长案一中年高冠者矜持发问。
青衣世子笑道:“公筍衍三世名臣,出将入相多有德政且门生故事遍及国中,对今玄阳其昌帝有左右之力。若柱石骤然催折,玄阳内外是安得不变?”
红衣中年人矜持笑道“君自远方来,安知玄阳事?只怕是另有其因,前来探人底细的吧?我且告诉你人去政留,千古不朽,这世上只有一个的公筍衍,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人要死了,规矩不就活了吗?”
“好——彩!”厅中一片喝彩。
不容轻衣少年开口又有人高声道“足下之言貌似有理,实则差矣,玄阳之变,便于根本,玄阳根本,则坚如磐石,大商为政,知根本何在?称霸图王,此便与仙君之道殊途同归?有何不好?”
夜幕已经降临,王街虽然没有商家店铺街边风灯都是二十,步一展照的川流车马一片灿烂,随着滑车一辆辆流进两边府邸,王街渐渐到了尽头,车流也渐渐疏落下来。最后便只有这辆六尺车盖的轺车了。
华丽的马车在大门前刚一停稳,便有一位白发红衣的老者踱步而来“天寒地冻,怎敢劳烦温世子大驾莅临?有事传性不好,深更半夜的邪气重,折我阳寿可不好……”
马车主人拉开门帘跳下车:“先生!”
“温世子这一生先生代价太大,老夫院中漏舍简朴尚有家妻,当了你先生一旦办事不成,圣上怪罪下来便要诛人九族,父母妻儿健在,何以撒手人寰??”
“瞧您说的什么话”
温羡云将周济推入院,“先生今日在异乡春说的那些,我可都听到了。”
温羡云无语道“这公筍衍适合您结了多大的仇怨,‘人去政留,千古不朽’,先生虽贵为太师,但中式次宰相一等,言语过甚传入朝臣耳中,怕是万事难行……”
“所以?”周济回头看向他问道“千里迢迢合着你臭小子敢来看我人还是否健在?”
温羡云有些心虚的嘿嘿一笑,紧接着自己的脑袋就被人 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来人勾住他的脖子嘻嘻哈哈道。“谁??打我作甚?”
“长清!好久不见,快让阿姊看看,我们羡云长高了没?”
周济在一旁声声称赞,“打的好,早该打了”
叶冬竹咋舌道“娇生惯养”
温羡云无语道“你来这儿三天了才想起问这个?”
周济在一旁哼唧道,“刚见面哭哭啼啼的,还以为你们是兄弟情深,乍一看原来是草芥不如?”
“这可不敢说”叶冬竹正色道“我跟长清啊,得打一辈子交道才成”
“是是是。”温羡云长吁短叹道,“阿姊呕心沥血,长清自当批肝利胆”
周济不禁哈哈大笑,道的叶冬竹也咯咯笑了起来。
“笑甚?”温羡云看向叶冬竹一本正经道,“难道你很高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