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善马上风,是因为金光瑶找了一群又老又丑的妓女把金光善强了!
聂怀桑发现金光瑶每季都会派人往一座别院送东西,行踪非常隐蔽,偷偷摸摸。别院里只有一个哑婆伺候,除非金光瑶的人前来,那座别院的大门从不打开。聂怀桑派人夜里潜入,发现里面住了一个满脸刀疤的女人,四十岁上下。
这就奇怪了,四十岁的女人,都够做金光瑶的娘了,金屋藏娇也不是藏这种啊!如此蹊跷,聂怀桑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而后就从女人口中得知了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
那个女人名叫思思,是思诗轩的红倌,跟金光瑶的生母孟诗是同一时期的红倌。思思本是找了个富商从良,没想到富商的大娘子是个厉害的,找了几个大汉轮了她还划花了她的脸,她身无长物,又无手艺,哪里都不会要一个毁容的老妓。只能进楼子,跟上了年纪经历的姐妹一起找些癖好特殊对容貌要求不高的客人。
金光瑶找人折磨金光善,正好就找到了她们楼,一口气把十几个女人都接到金鳞台送到了金光善床上。金光善死后金光瑶杀人灭口,却莫名留下了思思,养在别院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只不能离开。也算是变相的让思思安享晚年了。
聂怀桑沉默不语,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皎洁明亮的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所有人抬头就能望见,一眼就能将玉盘似的月亮看的清清楚楚。可凝眸望去想看的仔细,却发现轻纱般的云朵半遮半掩挡在月亮之前,朦朦胧胧那样神秘,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谁都无法看清。
对金光瑶的了解越深就越看不懂他。
他心狠手辣,说杀义兄就杀义兄,分尸碎魂毫不手软,连生父都能用那样不堪启齿的方式杀死,让生父死后都背负骂名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可他有时候又那么天真,仿佛真的一腔赤诚,对他对蓝曦臣都是掏心掏肺,对妻子温柔体贴,杀父这样要命的事情本该斩草除根,却留下昔日故人,让她安享晚年。
真的看不透他。
一个人为何能如此复杂,矛盾到这般地步?】
“所以,金宗主马上风是敛芳尊的手笔?”
众人惊呼。
金光瑶面带惊讶,“这怎么可能?我对父亲一片孺慕之情,身为人子,怎么做出弑父这种事?一定是后世误传了。”
蓝曦臣从容道:“水镜所言不可尽信,后世与如今相隔数千年,事情真相如何定然有诸多误差。”
聂明玦也道:“聂怀桑话本看得多,写什么都像话本,此言不可信!”
“金宗主到——”
被王相宜一连下了十二道金蝶令催促的弟子紧赶慢赶,用了五张传送符,换了三拨人接力终于把金光善抬来了。
只见金光善口眼歪斜的靠在镶金嵌玉华光溢彩的软塌上,面容憔悴,几日前还光洁白皙的皮肤黯淡无光,落着零星几点老年斑,翠羽般的墨发大半灰白,眼尾上挑妩媚多情的桃花眼浑浊昏黄,口涎从歪斜的嘴角流出,领口前襟一片深色。
那个风流多情的名门仙首短短七日竟成了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场上一片惊叹唏嘘。
任谁都能看出来金宗主中风后的日子怕是不后过,头发都白了。
如今的金鳞台是金夫人做主,金光瑶根本插不上手。
无论水镜上如何说,现实中的金光善就是普通的中风。
王相宜暗暗松了口气——金家的名声救回来了。
狠狠的剜了眼金光瑶——贱人就是贱人,上不得台面!纵是要杀父夺权,也要做得干干净净!
他是你的生父,他名声有损难道对你就没影响吗?他挨骂你脸上就有光彩吗?他被骂马上风你就夺的了吗?同是姓金,骨肉血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你日后贵为仙督,可有个死于马上风的父亲就是你永远都洗不掉的污点!
你恨别人骂你是娼妓之子,就不怕别人说你有个不检点私德败坏的父亲吗?
还连累的整个金氏都抬不起头!
实在恨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还不解气吗?
实在不行将他的魂魄炼成灯油永受炙烤之苦不行吗?
为什么要拿整个家族的名声来报复?
真是小地方出来的,浅薄无知!
【聂怀桑终于找到薛洋了。彼时的薛洋一身白衣作道人打扮,眼蒙白布,手持雪白拂尘,身负长剑,剑镂霜花,衣袂翩翩,清风朗月,身后跟着一个修八尺有余颀长健硕的凶尸。聂怀桑都不敢认。】
“子堔,那走尸怎么是你的模样,还背着拂雪,子琛,你怎么会变成走尸?”宋子琛的师兄惊呼。
宋子琛年方十五,五官端方冷峻,通身气质清寒如霜雪,见状剑眉微蹙,来时路上就听说世间拥有意识的顶尖凶时尸其一名叫宋岚宋山风,他还以为是重名,可如今水镜放出的画面,让他不得不深思警惕。
“我也不知,怕是遭了小人暗算。”
宋子琛的师父白雪观观主玄一真人凝眸,面沉如水。
薛洋眯了眯眼,再三确认了上面那个一身白衣一派风霜高洁的就是自己!舌尖舔上尖锐的虎牙,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这么一副讨厌的打扮?
【“你想复活晓星尘,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助我对付金光瑶。”
薛洋勾唇一笑,森白锋利的虎牙露出,神清骨秀的风姿骤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妖邪不羁的阴狠,活似披着人皮的妖狼,“是嘛?聂宗主这么厉害?凭你一问三不知吗?”
聂怀桑气定神闲道:“我是没什么本事,但我的同窗好友魏无羡有就够了,不是吗?”
薛洋笑意敛去,阴森森的盯着聂怀桑,“他不是死了吗?”
“温宁不是也死了吗?他现在变成凶尸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
“你能复活魏无羡?你怎么保证他会帮我?”
“金光瑶密室里的献舍术你不知道吗?”
“呵!我当是什么好法子,原来是献舍,从来没人试过,你怎么保证会成功?”
“温宁复活前也从来没有恢复灵识的凶尸,他可是夷陵老祖,献舍术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后路。”聂怀桑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薛洋沉吟片刻了,答应了。
“我可以帮你,但那个小矮子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他那条好狗苏涉,忠心耿耿。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包括赤锋尊散落各地的尸块和那把砍刀。条件你必须复活魏无羡,把他引到义城。”
“好。”聂怀桑毫不犹豫的应下。
聂怀桑终于集齐了大哥的尸身和金光瑶碎尸的目的——大哥死后金光瑶噩梦缠身,认为是大哥索命纠缠于他,于是将大哥的尸体偷出来藏在密室用阴虎符招魂,想要化解大哥的执念。没想到大哥含恨而死怨气深重直接变成了凶尸。金光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大哥碎魂分尸,在薛洋和苏涉的帮助下将尸块分别隐藏镇压四处,芳菲殿镇头颅,祭刀堂镇双腿,栎阳常氏旧宅镇躯干,义城镇右臂,大梵山天女祠镇左臂,霸下归属薛洋。
“蓝曦臣知不知道金光瑶杀我大哥的事。”聂怀桑沉声道。
薛洋哂笑:“知道吧,还是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小矮子跟那什么蓝曦臣的关系可好了,谁都睡一起。谁知道哪时吃醉酒说梦话有没有泄露,毕竟乱魄抄的曲谱就是从姑苏的藏书阁抄来的,说不定还是蓝曦臣拿给小矮子的。”】
乱魄抄!
蓝曦臣蓝启仁对视一眼,那时蓝氏前辈游历东瀛收集的东瀛邪曲,一直藏在禁书室,金光瑶怎么会知道?
金光瑶脸都黑了,说谁小矮子呢?说谁呢?谁矮了?
“敢问蓝宗主,蓝氏藏书阁是否有这么一本曲谱?”姚宗主问道。
蓝曦臣道:“蓝氏确有这本曲谱,是百年前蓝家前辈游历,流浪东瀛数年收集的邪曲集。书里的曲子弹奏时若加以灵力可做害人之用。或日益消瘦,或心情烦躁,或气血攀胀,或五感失灵,灵力高强者能在三响之内取人性命。因太过邪佞阴狠,从来锁在禁书室,不许弟子观摩,遑论外传。”
姚宗主欧阳宗主李宗主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想质问姑苏蓝氏为何不将如此歪门邪道的曲谱毁去反而保留,但,他们不敢。他们十家加起来也比不上姑苏蓝氏一半。
况且,仙门的局势风向早就变了,没见每日数以万计的散修凡人奔赴云梦就为拜在魏无羡门下修习鬼道吗?
江澄听得直皱眉,但自家直接出了魏无羡一个鬼道祖师,根本没立场出声。
薛洋则是挠心挠肺的好奇晓星尘到底是谁啊?听名字就虚伪!他干嘛上赶着复活他?
【金鳞台又召开清谈盛会了,这几年金光瑶风光无限,清谈会想开就开,泽芜君想请就请。兰陵的绽园清雅古韵,几乎将整个云深不知处搬到了金鳞台,泽芜君敛芳尊的情谊谁不称赞。
聂怀桑坐在席上看着众人恭贺谄媚的笑脸,金光瑶的春风满面,蓝曦臣的松风雪月,脑中浮现出他大哥的残肢断臂,仰头喝下一杯酒,听见旁边蓝氏小辈的打闹。
“思追,你说酒到底什么味道?要不我们尝尝,反正含光君又不在,泽芜君今晚肯定是跟敛芳尊在一起,没空管我们。我们悄悄喝一杯,没人会发现的。”
“景仪,家规规定不许喝酒,你上次疾行的十遍家规还没抄完呢。”
“啊,天啊,思追你最好了,一定不忍心看我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求求你帮帮我吧~”
一个身着蓝氏家袍的俊俏少年附身凑到另一少年耳边道。
二人皆着蓝氏家袍,头戴雪白抹额,抹额上绣着代表亲眷弟子的卷云纹,十六岁左右,一个活泼俊俏,一个斯文俊雅,是姑苏蓝氏这一代的小双壁。
活泼好动的名叫蓝景仪,温雅安静的叫蓝思追。
姑苏蓝氏真是,每一代的双壁必是两种风格,蓝曦臣蓝忘机是一温一冷,蓝景仪蓝思追是一动一静。
“小叔叔,小叔叔救我,待会我舅舅来了你可一定要帮我说话,他说要打断我的腿,这次是真的,鞭子都抽出来了!”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侧殿蹿出来拉着金光瑶的衣袖撒娇,少年眉眼极其秀丽明媚,是江家特有的细眉秀目,眉间一点朱砂,身着柑黄盘绦牡丹纹织金锦圆领袍,腰束白玉革带,右侧青玉莲花清心银铃,左侧坠金镶玉麒麟,腰悬长剑,墨发高束,金色垂缨坠着金珠,通身富贵华丽,带着兰陵金氏弟子标配的高傲目下无尘。身量高挑,比金光瑶还高半个头,微微弯腰脸贴金光瑶的肩膀撒娇。
“阿凌,你又做了什么惹你舅舅生气了?”金光瑶轻抚金凌的额头笑道。
金凌嘟着嘴不高兴道,“小叔叔我就是拿了他那支笛子来玩,不小心掉莲湖里了。谁知道他那么宝贝,勒令我马上把笛子捞起来,不然就打断我的腿!谁知道被水冲哪去了?不就是支破竹笛吗?黑漆漆的,一点灵气都没有,还冷的跟冰块似的。”
“金凌,你给我滚过来!”
一个紫色的颀长身影从大殿正门迈入,昂首阔步,眉目俊美锐利,一双杏眼冰冷阴沉犹如两道冷电,不怒自威,一下子就锁定了躲在金光瑶身后的金凌。
“小叔叔救我!”金凌揪着金光瑶的衣襟害怕道。
原来已经十六年了。
魏兄,你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