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台下其他人窃窃私语,“我怎么觉得敛芳尊跟赤锋尊之间好像不对劲。”
“我也是。我怎么觉得敛芳尊劝说赤锋尊的画面这么像我闯祸后我爹要罚我,我娘赶过来护着我的场景。”
“你也做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觉得,尤其是赤锋尊那句‘都是你惯的’,跟我爹生气时说我娘的话一模一样!”
“我爹也对我娘说过这句话!素未谋面的兄弟啊!”
一对拥有同款爹娘的修士抱在一起。
“我爹就总是说我娘太惯着我宠着我了,只要是我喜欢的,什么我娘都会给我买!”青色长袍的修士道。
身穿橙色家袍的修士点头认同,“我娘也是,每次我爹要罚我我娘都会护着我。”
一个身着石榴裙的修士道:“我跟你们不同,我家是我娘做主,我娘可严厉了,每次练剑出错我娘要责罚,都是我爹出来给我求情。不过,情景跟上面的差不多。”女孩指了指水镜。
青衣修士问道:“道友是蜀中人吧。”
女孩点头,“家在雅安,区区杨氏。”
“原来是雅安杨氏,久仰久仰。”周围一圈修士拱手道。
【“怀桑,你别……”
聂怀桑转身背对金光瑶,打断道:“三哥你不用劝我!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练刀,也练不会,却天天逼着我盯着我,总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今天还把我的字画收藏全给烧了!他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聂明玦看着聂怀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怀桑,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你是我的亲兄弟,有时候是对你严格些暴躁了些,也是想让你长进些。”
聂怀桑重重点头,“大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大哥对我的好。水镜里的我也知道,就是被气昏了头,胡说八道。”
【“金光瑶好脾气的转到聂怀桑身侧,温和劝道:“好了,我知道你生气,今天的事是大哥做的过火了。但你说的也过分了,大哥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你静下心来认真想想,大哥什么时候看不起你过?哪时不是推心置腹的把你放在心上?大哥对你严厉是盼你成才,烧你字画也是因为连日来心绪不稳,又受刀灵影响,心里着急,这才冲动暴躁了些。”
抬手搭上聂怀桑的肩将他扳过来与自己面对面,认真的看着聂怀桑的眼睛,“你也知道大哥如今深受刀灵困扰,寝食难安,你也体谅一些。”
聂怀桑垂眸,唇角抿成直线一言不发,金光瑶一看便知他还在生闷气,浅笑摇头,从乾坤袋拿出一堆字画古玩放到聂怀桑眼前。聂怀桑眼睛一下就亮了,忙将一卷画拿起,匆匆展开,激动道:“是张大师的《千山图》,我想好久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激动的看向金光瑶,喜悦洋溢,“三哥你真的弄来了!”
金光瑶笑着点头,“我答应给你找的书画哪回没给你弄来?还有这把折扇。”玉白指尖捏着浅青的扇柄刷的将折扇展开,黑白写意月上柳梢图映入眼帘,“湘妃竹为骨,素月绢为面,你最喜欢的清问居士画的扇面。”
聂怀桑更忍不住了,忙将画卷放在石桌,小心的将扇子接过,一边赞叹满目欣赏这把难得的折扇。
“还生气吗?”金光瑶凑过去,逗小孩一般笑看着聂怀桑。
一心扑在扇子上的聂怀桑哪还顾得上生气,连连摇头,“不气不气,还是三哥好。”笑的太阳般灿烂。
“不气了就好。你放心,你的那些藏品啊没全烧完,我救下了一些,还在你屋里。”
聂怀桑惊喜道:“真的?”
金光瑶笑吟吟点头。
聂怀桑激动地抱住金光瑶,开心道:“三哥你太好了,你简直就是我的亲哥,我的再生父母。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三哥你就是我亲哥!”
金光瑶拍拍他的后背,示意对方将自己放开,理了理衣服冠帽,“再生父母就不必了,做你的亲哥倒是荣幸,就怕大哥不愿。”抬头看着聂怀桑笑道,“既然高兴了,就回去吧。跟大哥服个软,大哥还在崇政殿生气呢。”
说起这事,聂怀桑又有些不情愿。
金光瑶道:“你要是去跟大哥服软,我就让二哥帮你画一副扇面。”
聂怀桑惊喜道:“真的?”
金光瑶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好,我这就去。不过,我可要声明,我这是看在三哥你的面子上才原谅大哥的,才不是其他。”聂怀桑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愈发不足。
金光瑶笑着摇摇头,明亮的眼睛中带着些许宠溺,“好,多谢聂二公子给在下面子,聂二公子赏脸,是在下的荣幸。”】
“啧啧,敛芳尊对聂二公子是真好啊!清问居士的画价值千金,竟然说送就送。”姚宗主感叹道。
“应该是爱屋及乌,敛芳尊和赤锋尊……”欧阳宗主给了周围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简单呐。”
“敛芳尊跟泽芜君的关系也不简单,泽芜君的画可比清问居士张大师的更难求,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敛芳尊轻描淡写一句让泽芜君画扇面聂二公子就信了,想来聂二公子很清楚敛芳尊和泽芜君的交情,知道他们二人关系熟稔到可以轻易用对方的东西许诺。”
“要说熟稔,聂二公子和泽芜君同样相熟,严格来说,聂二公子和敛芳尊一样,都是泽芜君的义弟,可泽芜君对待二人可不像一视同仁啊!”
“一个是义弟,一个……”那人跟旁边的人对了对眼神,用口型无声道:是契兄弟。
契兄弟,年轻的未婚男子与另一年长男子结为兄弟,经过一定仪式,如夫妻一般同吃同睡。有些甚至超过三十岁,二人各有妻室依然继续维持关系,恩爱非常。
“唔唔?唔唔唔!”我怎么说不了话了。
“唔唔唔!”我也是!
“唔唔唔唔唔——”是姑苏蓝氏的禁言术!
离姑苏蓝氏阵营较近的说闲话的修士都被禁言了,急的抓耳挠腮。
蓝忘机淡淡收回视线,喝口清茶。
污言秽语,污人耳目!
朝云梦江氏看了一眼,没看到魏无羡,想来还在蔽影结界中沉睡,便又收回视线。余光瞥见空荡荡的席位,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兄长怎么还没回来?
真像水镜所说,兄长被金光瑶勾引了?
江澄察觉有道视线扫过,这道视线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虽然恶感不强,但还是不舒服。于是抬头寻找视线来源,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直觉让他把目光停留在姑苏蓝氏方向。
却见姑苏蓝氏的人要么看着水镜要么低头与身旁的人说话,蓝忘机更是正襟危坐,如松风雪月,目不斜视的看着水镜,跟听学似的。也就几个两三岁的小孩扑闪着大眼睛好奇的对上他的视线。
江澄收回目光,见魏无羡睡觉了不老实滚来滚去,连累阿姐忙着将他的头挪回腿上给他盖被子。翻了个白眼,和阿姐换了个位置,将魏无羡压在自己大腿上靠着,用紫电捆了个结实。见魏无羡皱眉,眼皮动了动,又松松紫电的力道,将手盖在他眼睛上。
柔软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刮的掌心微痒。温热的鼻息变得绵长,江澄收回手,见他睡老实了,将他的发带解下,头发散开睡得舒服点。
绯红的发带绣着莲花暗纹,末端用同色绣线绣着一个“婴”。
江澄端详了会发带上的字和花纹,将其收好。抓了把莲子,拨开青绿的外壳,取出白胖胖的莲子放在案几上的莲叶造型的瓷碟中。
一边看水镜一边剥。
【不净世,崇政殿,聂明玦一身家常石绿色百兽纹锦窄袖交领长袍端坐上首闭目调息,金光瑶亦是着家常浅金色交领锦袍,衣缘用金线勾勒着牡丹缠枝纹,坐在左下首第一位,案前放着一架七弦古琴,修长指尖正在弦上拨弄。
琴声空灵悦耳,静心凝神。】
蓝家长老目光一凛,相互对视交换眼神。
是蓝氏家传清心音,从不外传。金光瑶怎么会弹?
是曦臣。
是兄长。
蓝忘机听着熟悉的旋律曲调,周身气势越发清冷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