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金色的阳光下相拥着,久久无言,最后还是伯邑考先放开了殷鹤,后退两步,此时他的眼眸已经完全平静,又恢复了西岐大公子那副波澜不惊、风度翩翩的模样。
伯邑考你和小发要成婚的消息已经传到西岐了。
伯邑考大家都很赞同你们的婚事呢。
殷鹤懒散地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没个正经地回他。
殷鹤消息传得还挺快。
殷鹤父王说婚期还没定,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成婚。
伯邑考很久以前就听说你和小发关系很好,这样以后有你这个王姬保护着,他也不会受欺负了。
殷鹤以后回到西岐,我还要让他保护我呢,毕竟我更喜欢西岐世子妃这个称呼。
伯邑考闻言笑了,笑得很轻,殷鹤听着他这种笑声,感觉不太对劲。
殷鹤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伯邑考没有啊,我很高兴。
伯邑考临死之前,得知弟弟要娶心爱的女子,有什么不高兴的?
殷鹤怀疑地端详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心宽地摆摆手,随后又想起什么来似的,从衣袖里拿出来了一对泥人娃娃。
殷鹤都怪你,上来就质问那个黑瓷瓶,我都快忘了,我今早去了集市,给你买了这个。
一说起这个,殷鹤就很得意地把泥人娃娃捧起来给他看,其实那泥人娃娃的做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虽然很可爱,但是未经染色,头和身子的比例也不太协调,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售卖的地摊货。
但是伯邑考仍然很配合,朝着泥人娃娃仔细地看了又看,最后努力发出了一声看似真心的夸赞。
伯邑考很好看呢。
殷鹤得了赏识,更加殷勤地介绍她的泥人娃娃。
殷鹤这是我让捏泥人的师傅特意定制的,这个是我,这个是你,你看,他身上还有披风呢。
殷鹤还有我,你看,我头上有一只发簪。
伯邑考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呢?
殷鹤因为他的泥不够了,只够捏两个泥人娃娃的。
这个理由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殷鹤说完,心虚地和伯邑考对视一眼,在下一秒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入夜了,王姬卧房鸦雀无声,婢女守着门,也在不声不响地打着盹儿,夜色如墨,月光如银,星辰点点,映照出一片宁静祥和之色,夜光如同月色下仙子,它是繁星洒落的诗篇,是灯火阑珊的旋律,是黑夜的璀璨之花。
伯邑考踏着夜色,进入了殷鹤的房间。
他教她吹篪的时间段是在白天,现在到了晚上,按理说他不应该来打扰王姬休息的,可是心中不知怎么,总是有一个念头催促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来到她的身边,哪怕是看一看她也好。
他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情感。
一想到几个月之后,她就会忘记所有人,忘记一切,那么自己这个曾经短暂存在过的人,更不在她想起来的范围之列了,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都很压抑,就好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既然终究要忘记,不如就让他一个人记得,一个人死守着那点回忆,直到死去,最后魂灵化作火焰,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殷鹤睡得很沉,伯邑考蹲下来守在她的床边,迎着皓银白色的月光凝望着她,良久,他鼓足了勇气,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他吻得很轻,就像是蜻蜓点水,那温热的触感反而在离开之后变得越发明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