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被他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伯邑考却不想轻易放过她，举着那个黑瓷瓶声声切切责问她，但在此刻更像是被辜负了真心的贵公子在挽留，殷鹤被他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伯邑考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殷鹤那是叔祖给我的……
殷鹤你快还给我！
她跳起来去够伯邑考手里的黑瓷瓶，伯邑考也是气极了，举着手不让她碰到，尽管刚刚拿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那里头是空的，殷鹤已经吃了丹药，却还是固执地不肯相信。
伯邑考这个药不仅仅会让你失去情感，还会让你慢慢地失去所有的记忆！你会忘了一切！
伯邑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一把揪起了殷鹤的衣领，逼她直视他那双已经满是怒火的漂亮眼眸，殷鹤被吓得顿时噤了声，呆呆地看着他，脑海里还在回响他刚刚的那句话。
失去所有的记忆？
怎么会？
这可是大司命比干给她的药……怎么会这样……
伯邑考剧烈地呼吸着，吐息洒在殷鹤的唇上，他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可是殷鹤已经完全不能思考，遑论听见他的声音了，她只是单纯地在疑惑，怎么会失去记忆呢……
伯邑考你知道这个药，叫什么吗？
殷鹤茫然地摇摇头。
她现在的表情就是极度慌乱过后的平静，伯邑考跟她差不多，也平静了下来，只不过他的平静是表象，是盛怒之下的平静，过度的愤怒强行让他的理智清醒，心里的某一块却像是被谁撕开了一样，疼得他受不了。
伯邑考叫‘亡灵’。
顾名思义，就是服用之人在失去了情感之后就会慢慢地失去记忆，变得麻木，如同亡灵。
这是上古洪荒的丹药，就算是直接与天神对话的大司命比干也不可能有这种药，那么这个药的出现只有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是被谁调了包，换走了黑瓷瓶里头原本的丹药。
伯邑考猜到了之后，面色更加阴沉。
伯邑考你怎么会想要消除情感……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哀怜殷鹤的命运，又像是对她做了错误决定的惋惜，语气轻缓甚至有点温柔，殷鹤的心神晃了一瞬，差点儿以为他仍然是那个翩翩君子。
殷鹤因为背负着情感太累了。
她顺势靠在他肩头，因为心里空荡荡，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难过的情感了，原来失去情感是这种感觉，身体都好像缺了一块，零件凑不完整，连带着整个身体无法正常运转。
伯邑考狠狠地扔掉了那个黑瓷瓶，瓶子掉在地上摔碎成了几片。
他又是轻叹一声，抬手抱住她。
伯邑考怎么这么傻……
伯邑考情感乃是心之本意，怎可随意抛弃……你这样的话，往后可怎么办呢……
殷鹤无言地靠着，失去了情感之后她就反应得有些迟钝，不理解为什么伯邑考用那种交代后事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后来她才知道，是她太天真了，伯邑考也好，在她面前死去的其他人也好，他们都是笑着的，所以她就只是沉浸在他们的笑容里，没有发现他们眼里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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