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也正望着他。
她不知道崇应彪有什么心思,见他看过来,那张虽然阴狠可着实帅气的脸措不及防地敲了敲她的心底,她忽然慌张了起来。
很快地,崇应彪收回了目光,手里拿着箭搭在弦上,然后用两根手指扣住弦,用力向自己那一侧拉开。
他确实争强好胜,劲头上来的时候也会不择手段,他不是像伯邑考那样的圣人,不需要普渡众生,他只会斗嘴只会背叛,只要他高兴了,那么别人的生命和希冀又关他什么事。
看完了前面的三个质子射箭,崇应彪知道,那靶子离自己有些距离,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稳扎稳打地射中,前三个人之所以没有精准地命中靶心,是因为力度不够,箭在中途就开始下落,导致射得不准。
那么,就力气大一些好了。
崇应彪的手指收紧,目光直直地盯着靶子上那点朱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赢。
不仅是为了出风头,更是为了得到殷寿的赏识。
这样,才能借着殷寿这架梯子,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弦都是用特制的牛筋制作而成,很坚韧也很锋利,殷鹤清楚地看见崇应彪的手指被弦割破,几粒艳红色的血珠从他的指腹上沁出来,并随着他力气的增大而越来越大,鲜血几乎是流淌而出。
我嘞个豆,流血了。
这么拼啊?殷鹤目瞪口呆。
崇应彪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流血,他依然冷静地拉着弦,几乎把弦拉到了最大的限度,就在殷鹤以为那弦马上要断了的时候,崇应彪松了手,箭飞了出去。
稳稳地扎在了朱砂的中心位置。
这场射箭比赛,谁是第一显而易见了。
殷寿好,崇应彪,你是第一。
殷寿来人,重重有赏。
崇应彪高高地扬着头,无所谓地看着靶子,又极其不屑地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张扬和轻狂,在瞥到姬发的时候,特意冷笑了一声,姬发气得马上就要发出尖锐爆鸣声了,又看到姬昌在身边而不敢随意造次。
殷鹤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神情。
就像……就像前世街头打劫索要保护费的黑道小混混一样,脸上的来意不善那么刺眼,又那么明显。
就连殷寿,也不曾如此张扬。
其实崇应彪跟殷寿,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殷寿的心机是内敛的,深沉的,不明所以的人反而会敬重他;崇应彪则是直白地写在脸上,被所有人看见,也被所有人反感。
崇应彪谢大王。
崇应彪低头行礼,然后甩了甩仍在滴血的手,迈开大步下了场。
殷鹤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射箭比赛结束,宴席基本上也就结束了。
殷鹤敛着眸子站在原地,直到殷郊来问她还有什么事的时候,她才如梦方醒,看着眼前担忧不已的殷郊。
殷鹤哥哥,我可以去找母后说些话吗?
殷郊当然可以了。
殷鹤笑了笑,低头行礼直到殷郊离开。
她重新抬起头,看到的是慢慢走近她的姜王后。
姜王后鹤儿,找我有事吗?
殷鹤母后,您怎么知道我要找您?
姜王后我刚刚听到了,你跟郊儿说要找我来着。
姜王后什么事?
殷鹤母后,您有没有治疗伤口的药?
姜王后鹤儿,你受伤了?
殷鹤不是我不是我,是北伯侯之子,崇应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