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上前的是姜文焕，殷鹤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间的簪子，仍然记得与他的承诺，于是踮起脚，费力地想让自己在人群中被看见，然后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了一句。
殷鹤表哥加油！
这一喊，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殷鹤被这么多人看着心头未免一跳，可很快她就不怕了，她可是堂堂的殷商王姬，谁敢对她评头论足？
殷寿看到她如此具有少女感的行为，不由得轻轻地笑了，姜王后也是眸光慈爱地望着她，嘴角浅浅含笑。
姜文焕本来是低着头深呼吸的，听到这脆生生的女声，顿时讶然抬头，撞上殷鹤目光的一瞬间，他的眼眸里先是惊喜，再是欢欣雀跃，也学着她的样子笑起来。
姜文焕的笑容还和记忆里一样，眼角因为笑意而眯起来，眼尾狭长，仿佛汇聚了众生色相，温柔得仿佛能吸食人的灵魂。
他高兴地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那句“我要用我阳光的笑容迷倒各位”再度在殷鹤的脑海里回响。
姜桓楚大概也很偏爱这位王姬的，听她喊加油没有什么不悦，反而笑眯眯地看了过来，典型的一个慈祥长辈形象。
等到殷鹤再次望向他的时候，姜文焕已经收敛了笑容，拉弓搭箭。
仿佛电影里的画面定格，泛着古老浅黄色的胶卷停留住了时间，她从未穿越，在电影院里激动不已，生涩地，不知深浅地，贸然闯进了那个少年人的世界。
姜文焕的眼神分外凌厉，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神情一沉就显得杀机逼人，看着靶子像是在看自己的仇敌一样。
箭被搭在弦上，电光石火之间飞快地射出去，殷鹤听到了弦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的声音，还有颤动时的呼呼声，看来这力度不小。
箭扎进了朱砂里头，结果瞧着与姬发不相上下，算是打平了。
姜文焕退下的时候正好路过殷鹤身边，殷鹤趁着没人注意这边，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后对他比了个“好”的手势。
姜文焕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要透过她的眼眸一眼望到什么人一样，眼神热烈而直白，殷鹤被他看得不禁脸红。
他的一双眼眸水润润的，极其漂亮，清澈的眼瞳倒映了一切世间景色，就像是常年覆盖积雪的边疆山脉的湖光雪色，广阔，宽敞。
最后上来的，是一直对其他人不屑一顾的崇应彪。
龙德殿的正门大开着，此时是夏季，晚风很温和，他的眼眸里黯然点着清墨，睫毛细细密密宛若鸦羽，随着夜色里轻轻袭扰而来的晚风一起暗自地颤动着，清俊秀色的面容点缀着细碎的光芒。
崇应彪有一个迈步上前再拿起弓箭的过程，但是整个过程崇侯虎都没有抬眼看一下，仿佛那站在靶子前面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但崇应彪不在乎。
他早就不想做什么讨好崇侯虎的事了，现在能给他权势给他一切的人，是大王殷寿。
哦，还有那位王姬。
大王对王姬言听计从，对王姬拥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宠爱。
想到这儿，崇应彪偏过头看了一眼殷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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