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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摩天大楼的展开

我仿佛第一次走过人间

“孙哑鳞。”陈焱叫了她一声,他们已经从村里成功逃离出来了。陈焱背着她,感觉她不安地攥紧了自己背部的衣服。随后孙哑鳞说话了,她先是剧烈地咳嗽,然后缓了缓:“我没事。”鲁恼商背着所有人的东西,跟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她。“我只是有点担心。”孙哑鳞又咳嗽了两声,“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陈焱于是停下来,等孙哑鳞站稳之后继续往前走:“你担心的点在哪里?”“茫的人。”孙哑鳞面色阴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额角,好像有些温热,但是没有血,于是索性拉过陈焱开始给她治手,“我们得罪了谁呢?好像也没有。顶多是加入之前的事情,那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俩和陈焱呢,好像连坐。”陈焱摇头表示不知道,而鲁恼商则是继续走着,手部想去拿包里的烟就停在半空,随后尴尬地收回来。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忘了孙哑鳞有肺病,他已经戒烟了。“前面的就快到城市中心了。”陈焱的手已经恢复,她转了转手腕,感觉不到疼痛之后又甩了甩,看着手里匕首的残骸眼神又暗淡下去,“可惜我的刀。”

“等等。”孙哑鳞拦住了两人,声音也轻下去,“那是茫的人吗?”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不清是否是茫的人,浩浩荡荡。他们仔细地辨认着,最终因为陈贝蒂出众的面容确定了下来。他们不断地耳语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黑影瞥向他们时的笑容。他们消失在一段直通地下的长阶中,陈焱在看到那把没有柄却用纱布包裹的长刀时便转身对着另外的两个人说:“我要进去。”她的神色几乎是疯癫而急切,握紧拳头。孙哑鳞沉默着,她计算着风险,如果茫继续出手的话,风险还是太大,只是如果不去找原因,目测他们十多个人,弄死他们更是如同勾勾手指。孙哑鳞在脑子里飞快地无数次过着刚才看到的几秒,光那么几秒,看到了长刀,小刀,以及鼓鼓囊囊的背包。“你不想去的话,我不逼你。”陈焱看着她,眼底的杀意之下是可见的真诚。孙哑鳞看着她眸中微微皱眉的自己,揉了揉眉心,随后说,走吧。

“那把刀子我做鬼都不会让她用。”陈焱把骨节捏的嘎吱嘎吱响。孙哑鳞不知道陈焱的过往,也并不是太过于在乎,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转头示意鲁恼商跟上。而陈焱她早已经几步跑了过去,一个明晃晃的阶梯口就那样矗立在她的眼前,她抬脚就要跨进去,系统却跳出了红色的警告:

【监测到地下磁场强度异常,请问玩家是否穿戴系统自动生成的防护服?】

陈焱疑惑地看着,随后缓慢地伸出手指点击了是的选项,一瞬间便套上了厚重的铁丝磁场屏蔽服。她转头去看孙哑鳞和鲁恼商,他们站在楼梯口,也点击了是的按钮,三个人一起走向了未知。楼梯很长,足以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几乎微弱的茫零碎的脚步声。

“有人。”谢止行轻轻地说,这句话反而在安静的长阶处显得极其有分量。而陈贝蒂露出了了然于心的样子:“不用担心,是亚蒙的两女一男,我刚才看到他们了。假装没看见就行。”厚重的防护服闷得喘不过气,而白炽却似乎精神越来越好,她拒绝了穿防护服,这时依然身轻似燕。袁青飞和赵幺两个人平时没什么存在感,这时候反而是最适应的。赵幺轻轻地拍了拍陈贝蒂的肩膀:“队长,一会儿我在最后面垫后。”“小幺。”方毅恒转过头喊了她一声,带着所剩无几的领导人的悲悯,“你鼻子还没恢复完全。”南栀不理解地耸了耸肩膀,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方毅恒会突然有这样的同情心,或许他也隐约感觉到了,这支队伍的情谊只存在于小队之间,比如她和赵幺,或者是褚淩,不一起行动,也不常打交道,根本没有一点感情。她想捂住自己的脸,却因为铁丝防护服而没有动作,她想,什么时候自己的同情心、怜悯心、爱、友情都这样一点一点慢慢被磨蚀掉了。

三人明显没有发现茫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黑影也在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们。孙哑鳞她身子最弱,走了一阵之后早就停下休息,而陈焱则是心事重重地看着楼梯,从包里取出一包饼干,伸手抛出去,而始终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他们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开始奔跑,却始终无法看到茫的身影。

“该死。”陈焱愤愤地骂出一句,“鬼打墙了。”她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刀刃是歪的小刀,试了试,并不顺手。“鬼打墙。”孙哑鳞重复了一遍,她脑海里对于这些只有寥寥几笔。陈焱将楼梯刻上一个叉,随后同众人继续走着,终于在几乎一个小时之后,陈焱重新站在了有叉的那节楼梯上。“真的鬼打墙了。”陈焱的声音明显低沉下来,“一直在往前跑,怎么可能还在原地。”

“为了保险,我贴了符咒了。”谢止行搓了搓手,将手中的毛笔插回包的侧边,“他们现在应该在原地打转。”他笔上的朱砂沾到了手上,他于是顺手擦到了吴淼的衣服上,而吴淼嫌恶地瞪了他一眼。“江湖骗子。”吴淼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不信那个,带着长命锁干什么?”谢止行顶嘴顶了回去,他也是个吃不得一点委屈的主。“我们先走吧。”南栀拉了拉谢止行的袖子,她并不想看到他们吵架,心里莫名的一团毛线一样的烦躁。褚淩拉了拉吴淼背心马甲外面套的外套,示意她不要再吵。白炽饶有兴趣地站在那里,抱着手看着他们。前方的路口已经渗出来淡淡的光,应该是快到了。

跟在陈焱三人身后的黑影闪出来,看着谢止行所画的符纸,随后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容,伸手轻轻地将符纸扯松了一些,干完这些,从背包处拿出一瓶水往自己头上浇去,随即全身散发出白光,而那人迎着白光,清楚地朝着茫经过的路口走去。身后留下来滴滴答答的水迹,嘀嗒,嘀嗒,就像时钟秒针每分每秒所转动的清晰机械声响。

“水的声音?”赵幺突然冒出来一句,随后她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有声音吗?”陈贝蒂转头看着她,仔细地辨别着自己所听到的细碎声响,“你耳朵真好。”“外面又下暴雨了吧。”袁青飞昂起头,尽管外面的什么都看不见,“极端天气越来越多了。”最前面带路的白炽停了下来,面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而她轻轻地扣动把手,门缓缓向内打开。开门的人似乎习以为常地瞥了他们一眼,在看到白炽的一瞬间眼睛瞪得很大。“叔,是我。”白炽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带朋友回来看看。”那人嗫嚅了几句,随后转身拿起了自己的铜铃铛摇晃起来,铃铛的声音极其清脆,白炽只怕引来别人,招呼了一声便一把将门给关上。

“小白回来了——”那个看门的男人大声喊叫起来,瞬间街口嘈杂的小商小贩安静了下来,好奇而平和地看着他们。众人穿着防护服,行动有些不便,同样很难发动攻击或者防守,于是都戒备起来。谢止行已经把手按在了符纸的边缘,眼神戒备地看着众人;南栀则是向后退了几步,一手停在离握住门把手咫尺之处,一手里拿着自己的画笔;吴淼是穿戴了防护服里面稍稍好些的,她只能把厚重的金属服当做戏冠,长刀已经抓在了手里;褚淩则是不断扫视其中的地形,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占领的高台;袁青飞和②队中的三人却一副稳如老狗的样子,但其实他口袋里紧握的飞刀已经展现出了他的紧张;陈贝蒂拦住了赵幺想掏出竹鞭的想法,她很少会动真格地使用竹鞭,也很少有敌人能看到这一幕,如今还没到那个地步;午雨和王阳城则是单枪匹马,不同的是王阳城有些莫名的不安,而午雨因为陈贝蒂的冷静而并没有多大感觉。“放下。”方毅恒的声音不大,但是极有威严,他看了看那些商贩,表示出没有伤人的意思。“都把武器放下。”众人于是收回了自己的武器,只是一双双眼睛仍是警惕疏离地盯着那些人。而这时谢止行也发现了一个惊恐的事实:这里一个小孩子都没有。他顿时感觉心中希望的江流仿佛早已冻结成冰河,方毅恒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抚慰。

“那俩人的头发……”一名少女有些惧怕地退后了一步,随后她瞟到了缩在队伍后面的南栀,眼睛因为恐惧瞪得更大,嘴唇嗫嚅了一句,“三个……鬼啊!”而三人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褚淩还好奇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好视力,才能隔过厚重的防护服看到她们奇特的发色。她甚至暗暗庆幸,他们不知道什么奇怪的外号。在游戏里经常有别的玩家私底下称她们三个为茫的“白色恐怖”,只要看到她们便知道茫无处不在,在游戏结束之后,就会有结仇的玩家找上茫,让她们取走某人的性命。“不是鬼。”吴淼有些无奈地开口,她已经解释累了,似乎解释也苍白起来,“是天生的。你就当是外国人吧。”似乎是怕她不信,她指了指后面的南栀:“她会说意大利语。”而佛罗伦萨留学生南栀本人则是随口骂道:“stupido.(傻逼)”吴淼听不懂,也无所谓听不听得懂,一般来说这种鸟话都是在骂人,她于是懒得回击,只是撇了撇嘴。而那个女孩却是镇定下来了,只是还一直盯着她们,用一双潋滟的眼睛。这时她看到了一直没有说话在一旁看戏的白炽,于是两眼放光地冲过去:“白姐——”“哎呀。”白炽一把接住她,笑得灿烂,“别挤兑他们了,都是我带来的朋友。等会儿你们还得带他们逛逛,明儿我和首领说一声,带他们去看看。”

赵幺用手慢慢敲击着自己的额头,仿佛一只木鱼敲击的声响,呢喃起来:“还是有水的声音……”陈贝蒂担忧地拉过她,上上下下好好看了看:“衣服也没破啊……怎么会幻听?”赵幺是她的众多底牌中的一张,她使用竹鞭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见过,至于要让她拿着这个干什么,陈贝蒂自有打算。“喝点水,太累了最近,鼻子的那儿多少也有点牵涉的吧。”王阳城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了,这时候看到有可以插话的机会,连忙指了指鼻子对着陈贝蒂说。陈贝蒂瞥了他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而她有预感,吴淼的底牌最后绝对不会是她自己,这和王阳城脱不了关系。

“雨是春的未眠诗。”褚淩笑起来,“赵幺的耳朵真好,我就听不太见。估计春天又要来了。”这里的四季已经开始混乱了,前几天吴淼穿一件马甲都必须需要一件外套,现在又说要入春。

那个黑影静静地趴在门上听着,只等着他们走近了里面,自己也好进去。而陈焱三人仍处在鬼打墙的诡异之中。陈焱干脆坐下来,苦思冥想起来:“这老底子的说法我听过,解决方法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老的东西,谁还记得……”孙哑鳞自觉应该是比较博览群书的,只是她一向来是唯物主义者,从来没想过鬼打墙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看着脚底下楼梯上的那个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直老实寡言的鲁恼商却轻轻地说:“鬼打墙……我出国之前说实话我奶奶教过我来着……”“你还是个留学生?”陈焱惊奇地大叫,被孙哑鳞一拳锤的嗷的一声。“现在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吗?”孙哑鳞不满地转了转手腕,“恼商你只管说。”鲁恼商挠挠头说等我再想想,有点忘了,真的太久了。于是三个人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何岸在就好了。”鲁恼商闷闷地说,“她最聪明。”“别说这种话。”孙哑鳞制止道,“聪明是聪明,同伴是同伴。”“我不想哪天睡醒起来发现已经被抛弃了。”她微微向上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看着几乎剥落的油漆,“她太冷血,太理智,太聪明,也就太可怕。”此时他们都已经很累了,安静,无法前进反而显得那么适合,他们静谧地坐在台阶上,孙哑鳞把头靠在陈焱肩膀上,她长长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而陈焱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耳朵:“睡会儿吧。一时半会儿我们出不去……”她轻轻去反抗,去掰她的指节,似乎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后来不反抗了,干脆就那么闭上自己的眼睛。她不再去想前方,也不再思考。

“这边走。”白炽嫣然一笑,她指了指那座最高的建筑,“我们首领就在那里,我已经让人和他说了,快的话安排明天就能见到他。”袁青飞不动声色地靠近褚淩,随后轻轻在她耳边说:“姐,我们一把手不是白姐吗?怎么一把手上面还有一把手……”“应该是白姐没出来之前的。”褚淩同样回复他,“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主要是了解之前的事情,这个应该不会太重要,青飞,等会儿走我后面,把王阳城夹咱俩中间。”“我知道。”袁青飞心领神会,“他最要保护。”赵幺不再去管耳边水滴的声音,她摇摇头,仿佛想把这种细声从脑袋里摇出去,随后握紧了牵着姜姜的手。姜姜的面容仍然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实际如果加上待在这里的年岁,应该也上高中了。“姐。”他的声音甚至还是童声,“我不需要牵着了。”“你还是个孩子。”留在最后同南栀断尾的谢止行说,“虽然这里和外面没差多少,不过,你还是孩子。因为我们都一样,如果在外面,我研究生都快读完了。”这句话让袁青飞一下子失落下去,整个人蔫了:“我的雅思刚考完呢……”作为队里为数不多毕业的大学生,王阳城挠了挠头:“雅思这东西考了和没考一样,没事,都得忘……”袁青飞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许说!”这时候午雨反而得意起来了:“我还没考,还得是我有远见之明。”随后被陈贝蒂一个栗子打得嗷嗷叫,其实没用多大力气,只是她比较夸张而已。

“跟着。”打头的是白炽和方毅恒,而方毅恒转头很简短地说到。这一幕让谢止行想到自己刚入组织的时候,那时只有一个方毅恒一个白炽,白炽乖乖地呆呆地一动也不动,神智并不是太清楚。而方毅恒向他伸出手,随后庄重地说:“加入了之后,我们的命就绑在一起了。”而他同样回握了他,默认了他的说法。方毅恒待他不薄,给他三把手的地位,给他管理的权利,给他以爱人和被人爱的自由。他那天带着白炽,转头看他,很简短地说,跟着。他跟着他走了,走了很远之后他问,大哥,我们去哪里?方毅恒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也很迷茫。随后他转过头,又很认真地看着他说:“过程不知道,只是我知道结局。我们一定会出去。哪怕我死了,我和你保证,你也一定会出去。”他看着前方行走的方毅恒,心里想,大哥,我们真的还在为了出去而努力吗?他突然也觉得有些迷茫,于是呆呆地看了看南栀,而南栀恰好是那种你往哪儿指我往哪儿走的类型,她不会想太多,也不想想太多。于是他转头看向她,而她也同样看着他,随后微微皱皱眉毛表示怎么了,他于是摇头说没什么。

街道是极热闹的,甚至让众人有了在现实的错觉,只是似乎在这里的人都并不是非常年轻,而且看向他们的眼神怪异而闪着光。“年轻人……”一个老妇人喃喃起来,“好久没有见过了呵……”白炽也已经三十多岁,她眼角有些细纹,极细极细的细纹,只有在这里光线充足才足以看见。外面的光线永远是昏暗的油灯,没有电灯,只有靠着头顶的太阳。这种错觉似乎不仅仅是灯光,还有人头攒动的烟火感,实在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讨价还价的街口声。 某个女孩从远处跑过来,随后同白炽咬着耳朵说了几句。白炽于是笑起来,每一寸皮肤都舒展开来,她对着大家说:“明天就可以见到首领了!他夫人也恰好在呢……他给你们说说之前的事情。”

她手指向高耸的大楼:“那栋玻璃的,不是旁边的木头房子,那栋是没人住的居民楼了。”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一栋熟悉又陌生的玻璃大楼,而似乎有人在其中移动,就像一个黑点,不断地跳动,就像一颗时代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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