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有点泛黄的日历一张张撕下来,鲜红的阿拉伯数字标志着周末的到来,皎暮望着日历,目光空洞游离。
日历啊。
皎暮永远记得十年前的生日,那时候她在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上走着,各式各样的奢侈品店面满目琳琅,干净的落地窗反射出她的模样。
那时的皎暮用指尖轻轻点着玻璃,她丝毫不在意里面那些昂贵的香水口红,只是想着一个人会不会来。
大概是命定之爱吧,她在逛街时恰好救下了出了车祸的重且,而他醒来后也宣布了订婚的消息。
三个月后她拿着他送她的日历,重且说别急,等日历撕掉三本我就来找你结婚,而三年后她生日时他也来了,却是一脸阴沉的来的。
自那天起,皎暮一直用着日历。她想啊,会不会有一天日历撕掉之后,他就想起那个誓言和爱恋了呢?
于是白纸红字一张一张逝去,只留七本空荡荡的日历。
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只是不善表达。
所以皎暮就用了那么多去回馈一份虚假的爱啊,她花了那么多给重且啊,把命都花完了。
现在皎暮没有什么可以给重且的了,她的爱也花完了啊。
皎暮拿出梳妆盒,豆沙色的口红淡淡搽在无血色的嘴唇上,苍白的脸无需粉底,她上了点腮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淡绿色衬衣和卡其色的过膝裙,乌黑的长发直直垂落腰间。重且第一眼看见皎暮时,被惊艳到了。
他似乎太久没有关注她了,整整七年他不知道她的妻子那么好看,淡雅清柔,久病的气质又添一丝怜爱,如同春日的蒲公英,摇曳着,下一秒便随风散去。
重且拿着两张电影票,不太自然的牵起皎暮的手,在黑暗中踏上台阶,做到暗红色的座椅上。
偌大的影厅内只有他们两个,重且应该是包场了,皎暮咬着可乐的吸管,看着投影幕上光影变幻。
重且看了她一眼,拿起桶中一颗爆米花喂到皎暮嘴里,皎暮愣了一瞬张嘴咬下,没有灯光的注视下两人耳尖都有些红。
如同一场迟到了七年的幻梦。
而影片落幕时白色字幕滚动,播放着投资人和出版方的名字,梦醒时分暖光的照明灯光突然打开,重且余光看见皎暮眼中似有泪光。
皎暮走吧。
皎暮站起身,拿上外套对重且说。
皎暮移植去吧。
那一刻皎暮在重且的视线里逆着光,光线打在她身后为其镀上一层光晕,美的像画。
重且一时有些移不开眼,他看着皎暮,似乎在注视过往。
重且你……真的同意了?
皎暮对啊。难不成你还舍不得了?
重且有一瞬沉默,转而又抬头。
重且走吧。去做手术,谢谢。
皎暮好。
皎暮转身,积蓄依已久的泪水在眼尾划出泪痕。
而重且,在那滴泪水砸落的瞬间内心猛沉,有什么离他而去了。
永远的离他而去了,不再回来,也不能回来了。
皎暮(重且,再来一世,希望我还能爱上你,也希望我,永远不要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