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梦境。
皎暮眼前仍是花白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如此熟悉,还是那一间病房。
然而不同的是,病床旁边有一抹熟悉到安心的身影陪着。
她似乎听见盼了那么久的关切在他的声音中出现。
麻醉剂的药效很快,脑部神经昏沉沉的,皎暮陷入了沉寂之中。
手术室的大门自动关起,红灯亮着,有些许刺眼。
姜三七在一旁,他沉默着。
重且在门口呆了半个小时,手机铃声打破了窒息一般的沉默,他不满的皱眉,却在看清来电人员后舒展心绪。
重且旅儿。
两句话的功夫,重且便撂下电话,大步向外走去。
和姜三七擦肩而过时,他听到了医生冷到极致的声音。
姜三七你若不爱她,自有人来爱。
不知为何,重且心底一颤,但旋即曹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不再思考,急匆匆向外赶去。
中午到下午,炽热金黄的日光一点一点染红,天边的火烧云为晚霞指着路。
短短的指针在钟表上走了多少步,天边的太阳向下走了多少路。
指示灯上的字滴的一声变成绿色,大门缓缓打开,皎暮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姜三七低下头,看着女孩的脸。
那么苍白啊,明明是在明艳的年纪,明明她应该更活泼的。
皎暮的脸颊几乎白到透明,如同瓷娃娃一般,美丽易碎。
电梯的层数一层层上升着,姜三七推着皎暮,到达病房。
在门口时姜三七停下了,他叫住旁边的小护士。
姜三七帮我一个忙,帮我把她推进去,抱到床上。
小护士一号好啊。姜医生,皎暮小姐快要醒了,您不去看看她吗?
姜三七将离开的身形一顿,他闭上眼,轻轻摇头。
姜三七告诉她,是重且总裁推她上来的。
橙红色的夕阳垂在天上,皎暮睫毛轻颤,醒了过来。
皎暮我……咳,咳咳!
皎暮抬手捂住嘴,放下时手心一片鲜红。
小护士一号皎暮小姐……您真的不打算治疗吗?
皎暮有什么用呢?不还是死吗?
小护士一号能多活一阵啊…您还有您的丈夫……
皎暮闻言,嘴角牵扯一抹笑容。
皎暮不治。
不治。
也不值。
哪怕呢?治好了,他心回意转了。可她也不敢了。
皎暮再也没有勇气和重且提爱了。她不想再爱了,也不能再爱了。
又一阵咳嗽,剧烈的动作牵扯伤口,皎暮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移到躯体,皎暮的眼神如同透过表象,直直注视着那个残破不堪的自己。
她一直卑微的爱着,爱到最后把尊严都丢了,丢给一个小三了啊。
那就不再爱了吧,那就不爱了吧。
皎暮抬起头,眼中泪光破碎。
皎暮我还有几天可活?
小护士一号细胞核移植前,一个月。现在……最多两周。
两周啊。
够了。
太多了。
两周够她和所有人说再见了。
而还有两周的夫妻情,对于皎暮来说,太多了。
皎暮或许再来,我真的,能够不爱上你吧……
皎暮重且,愿你我来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