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只眼睛

亚里森身上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群星之蛇和纸张的注意。

纸张只是觉得他莫名其妙地吵闹，又莫名其妙地安静了。

祂现在正忙着印刻与记录两个巨物。

群星之蛇，与知识之树。

纸张所做的这些，群星之蛇无能为力去改变，好在祂暂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祂正在思索着，要不要主动发起攻击。

悄无声息地，一只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直到七只聚拢的眼睛全部睁开，而后便开始循着特别的规律，不断张合。

七只眼睛聚集的位置，正是心脏上方的胸口。

亚里森的胸腔中已经没有了动静，本该永不停歇的跃动不再起伏。

然而，他的面庞上面，那双再正常不过的眼睛也一点点的张开了，其中充斥的淡漠一如往常，好像从未离去。

“不痛了……”

抬起手解开白色衬衫，瞧了一眼又很快扣好。

亚里森才堪堪恢复运转的思维滞住了。

幸好这也不是很难接受，呃，至少亚里森这么觉得。

“长眼睛了？”

“好玩唉。”

“还能隐藏起来。”

明明差点奔赴天堂的他玩心大起，心念一动，那眼睛消失不见了。

随后依着他的想法又再次出现，一张一合，仿佛从未消失。

“真神奇，太好玩了。”

淡然的神色终于是退去了些，展露出实在很不合理的兴奋与喜悦。

现在又多了几分不满。

“不是，我心脏怎么不跳了？”

“这样的话隐藏就没什么意义了吧。”

但是，就在他抱怨的时候，那规律的跃动又突然恢复了。

“好啊，这个也能调。”

“这下就完美了。”

就这样躺在地上，亚里森不厌其烦地玩起了胸口的眼睛。

纸张突然又发觉了亚里森的存在。

【小屁孩你怎么回事？】

群星之蛇也重新注意到了亚里森，不过亚里森的异样让祂更加不安。

“那个人类身上，深红之王的气息消失了……”

“深红遗录。”

亚里森清脆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知缘由地，他叫出了这个名字，就好像他本该知道。

对此，纸张的反应十分激烈。

【小屁孩！你老实交代，吾的名字是哪个家伙告诉你的？！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

“深红遗录，深红之王的侧面之一。”

仍然躺倒在地的亚里森丝毫不理睬深红遗录。

“记录了所有的负面概念。”

“祂的名字，祂的意义，”

“注定被遗忘，被摒弃。”

胸口的七只眼睛不再时隐时现，心脏的跳动恢复如常。

砰，砰，砰，……

流浪在无序旅途中的血液，已经重新构筑起新的秩序，向心与眼输送着能量。

站起身来，他将淡然贯彻始终。

无悲无喜，似笑非笑，诡异的神情在将转折揭示。

而那一段段描述让深红遗录陷入了疯狂与暴怒。

【人类，不，所有的造物，都不配念诵吾的名字！都不配窥探吾的意义！】

颤动着，祂将所记录的一切负面概念，全部向亚里森的脑海灌输而去。

【吾将记录，你的消逝！】

不断闯入脑海的负面概念未能让亚里森有丝毫的动摇。

时间在流淌，空间在震动，错觉中，永恒不变的似乎竟会是那抹淡然。

他向前走去，走近深红遗录，一把抓向祂，却抓空了。

【小屁孩，你这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受吾的影响？】

暴怒来的快去的也快，深红遗录也许是冷静下来了，祂对亚里森的动作很是不满，却也对他的不受影响感到好奇。

仍然是不理睬，亚里森揉了揉眼睛，感觉视力变差了很多。

又是一抓，这回他抓住了深红遗录。

“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赔偿？吾为什么要赔偿你？还有你未经吾的允许是怎么抓得住吾的？】

“你欺骗了我。”

“你之前说的是让我进门来见你。”

“可现在，进门见的是被放逐者之图书馆，”

“再进门见的是知识之树和群星之蛇。”

“而你，就在待在我手里，还装作一副通过纸张来交流的样子。”

【……】

【只能说，小屁孩你真的太好骗了……】

“是么。”

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的深红遗录索性不再反抗。

反正祂觉着，亚里森再怎么奇特，也不可能伤得了祂。

尽管相比其它至高神性来说，祂确实很弱，要不然也不会第一个进入主维度空间，但怎么说祂也是一位至高神性。

最重要的是，祂的使命如今已经完成。

轻笑一声，亚里森用力攥紧了深红遗录。

【没有用的，小屁孩，你别白费力气了。】

“嗯嗯，我知道。”

“当然没有用。”

“怎么可能会有用呢。”

没有语气的语气，衬上他那毫无表情的表情。

一旁的群星之蛇在不安或是攻击中间左右横跳。

祂很清楚亚里森与深红遗录无论哪一个都是个麻烦。

现在这两个麻烦正在，嗯，打闹，也许吧。

这似乎是个好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