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
手中的纸张突然溢出鲜血，在扩散，在浸染，深红色漫溢着，向肉体攀附而上。
意识正在回归，灵魂也将苏醒。
那粘稠的，腥味弥漫，正涌向亚里森的眼眶。
“停下。”
淡然的语气显得与这样的场面与氛围极为不符。
深红的蔓延则确实停下了。
【啧，让你快点，还在那研究，小屁孩，还不向吾道谢。】
“嗯。”
亚里森重新找回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很敷衍地应声。
【真够敷衍的。】
那丝毫没有惊慌流露的淡漠神情，仿佛在昭示一种假象，那就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关联。
或许，亚里森的精神状态早就，脱离“人类”了。
威廉的那番寄望，可能是一把钥匙，又或是一个引子。
总归是，回不去了，只能向前。
“彼此彼此。”
说完，他直接闭上眼睛，径直着向前走去。
整个身子倾倒而下，坠入门扉。
并没有想象中的坠落感出现，而是踏踏实实的地面。
亚里森睁开了眼。
一棵巨大无比的树屹立在这处空间，至少亚里森眼中的它的形象是树。
盘根错节，无穷无尽，这是他对于这棵树的第一印象。
繁茂的枝叶，旺盛的生息，仅仅只是可见的表象。
这棵树，包含了一切，超越了意义上的无限。
树下盘踞着一条巨蛇。
而巨蛇背上背负的，正是最大的知识宝库，被放逐者之图书馆。
这树，是知识之树。
这蛇，正是知识之树的守护者，群星之蛇。
群星之蛇的物理大小大概相当于一颗小行星，所以亚里森所见的这些，不过是以他的视角可见的形象而表现。
群星之蛇的瞳孔中倒映出亚里森微渺的身躯。
嗯，有点倒映不出。
毕竟亚里森实在太过渺小。
“人类……”
眉头紧锁的面孔上，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淡然，显得有些滑稽和不协调。
“亚里森·万修斯，麻烦自我介绍，谢谢。”
语速不快，但是很紧促。
这话愣是让群星之蛇缓慢抬起头颅的动作停住了。
不过很快，祂就将硕大的头颅靠近亚里森，仔细打量起来。
接着那下面的动作又止住了。
“你身上有原始和黑暗的味道。”
“还有残暴……”
“是祂。”
群星之蛇的反应不是很大，只是明显表露出对那种气息的抗拒。
“自我介绍……我是知识之树的守护者，知道这就足够了。”
“不行，这是废话，我又不瞎。”
亚里森摇摇头，给群星之蛇整懵了。
思索一阵过后，祂再次开口。
“我是群星之蛇，是全知的象征，是知识的化身。”
“不行，太中二，听着不正经。”
亚里森又摇头。
“……”
“好了，人类，差不多就可以了。”
“来说说你怎么进来的，进来做什么？”
将脖颈绕至亚里森的背后，群星之蛇将他围了起来。
“不是你让我进来的吗？”
明知故问的亚里森直接把那纸张亮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这张纸与群星之蛇无关，可那又怎样？
然而等到巨大的眸子将纸张一览无余……
“是祂！”
同样是一句“是祂”，如今群星之蛇猛地撤回头颅抬并高高仰起，将知识之树缠得更紧。
祂慌了。
这位至高神性，被吓到了。
其实，就亚里森身上的气息而言，再正常不过。
深红之王毕竟是概念型的至高神性
作为形而上的概念，让万物都沾染上祂的气息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亚里森手中的那张纸，它存在的重大意义，已经不是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的。
那就相当于，一封宣告。
宣告着深红之王即将进入主维度空间。
而那张纸，就是深红之王的无数侧面之一。
群星之蛇用庞大的身躯护住知识之树，随时准备迎战。
纸张却表现的很是不屑，祂脱离了亚里森的手中，浮起悬空。
【行了，吾现在懒得理你和这棵树，虽然吾真的很想撕碎你们……】
“你记录了谎言与欺骗。”
亚里森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奇怪的话。
红色的瞳孔中有奇异的光芒在闪烁，与那淡漠神情却并不矛盾。
那光芒似乎只是一闪而过，话音刚落，就消失不见了。
【小屁孩，你还是消停会儿，你在吾这可没有什么价值了。】
光芒突然又出现了，仍然是一转即逝。
“你记录了逃避与遗弃。”
忽然，亚里森捂住了胸口，心脏的位置。
他猛地跪倒在地，垂着脑袋，只余留一只手颤抖着撑住身躯。
既没有叫喊也没有其它动作，就好像他只是有些脱力。
不过从他更加腥红无比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疼痛交织缠绕，裹挟着绝望与暴虐，在肆意滋长。
痛苦在他的身体里横行无忌，万劫不复似乎是唯一的结局。
那跳动不息的心脏上被生生撕开一道道口子，血液疯狂涌出，无序地在肉体里盲然冲撞。
腥红的双眼快要坚持不住了。
黑暗覆应了最后的清醒。
彻底倒下了，那内里早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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