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日，等我们从青龙寺的新址回来，广陵王要求哥哥一起单独审南萧皇子，待到跟随他的侍卫退下，他告诉了我们一个惊人的消息：赵腾勾结刘元，囚禁太后，挟天子领诸侯，朝中有威望的大臣一个个辞官避祸，留下的全是赵腾刘元一党，漼太傅也是因此而辞官。

等广陵王一行离开，我们都劝哥哥此时带兵前往中州无疑是自引皇帝怀疑，可他却坚信皇帝依然是他离宫前的那个侄儿。

在多次筹谋下，最终由时宜姐姐和风将军回清河请太傅出山稳住重臣，四姐姐矫诏以押送重要钦犯的名义带兵前往中州，而哥哥、军师、二哥哥、越吉和我则化装为普通军士隐藏在队伍中随同前行。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西州，也是第一次前往中州，哥哥本不愿让我踏这趟浑水，可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放我成行。我之前一心想从军，可真正随军，才明白这些年哥哥过得有多么不易。

因为是乔装成普通士兵，我们没有马更没有马车，只能步行，为了减轻我的负重，哥哥让我化装为军医的徒弟，这样我只用背不算太重的药箱，好过拿沉重的兵器，可就是这样，我们第一日安营扎寨时，我的脚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一按一个坑。

我同四姐姐住在一个营帐，她为了打来了热水，帮我解开绑腿：“没想到打了绑腿还是肿了。”

我安抚地笑道：“没事，是我太娇气了，歇一晚就好了。”她端来热水要我泡脚，我却涟涟拒绝：“热水都是有份例的，还是留着喝吧。”

她一把我的脚按在盆子里：“让你泡你就泡，哪来这么多话，明日还想不想走路了。”

“姐姐，你们平日里行军都是如此吗？”

她摇摇头：“这次是算好了路程和时间，也没有额外的行动，咱们带的粮草远远足够，就算发生意外，你七哥哥和八姐姐留守西州也能及时补给。但平日打仗就不会如此轻松了，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有时是粮草供应不上，有时是为了安顿受伤将士和被其他事耽搁了。”

“可哥哥却从未提过。”

“师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希望你一直做南辰王府那个恣意快乐的小女郎，不过没想到你经商倒如此有天赋，这两年你接管府里的那些产业后，军费翻了番，你知道师父一直被皇室忌惮，打了胜仗，也只给些表面上的赏赐，要不是你，咱们王军只怕还会困难许多。”

我笑笑：“哥哥不让我从军，我做这些，总能帮上一二，不然你们在外征战，我在王府享福，心里过意不去。”

几日后，我们到达中州。

中州比西州面积大，也比西州热闹繁华，西北方高耸入云的宫城像一片乌云压在这个城市的上空，让人喘不过气。

我们入城的当晚，便传来赵腾病重、刘元认罪的消息，一场政变便兵不血刃的平息了。

我随哥哥一同入宫，跟军师、时宜姐姐一起住在宫中。

从皇帝口中，我们知道了高氏淮阳一心想嫁哥哥，可却连军师都摸不准哥哥的心思。

哥哥立了大功，皇帝要赏赐，珠宝、领地他都不要，皇帝便说要赏赐姻缘，不想让他后继无人，还说将来有了子嗣可入宫由他亲自教养，我心中冷笑，正想着如何帮哥哥化解，可哥哥却说王府中有十个孤儿、一个徒儿，足以。

第二日，漼广入宫，请求太后废除时宜姐姐与皇室的婚约，也为风将军求得了与幸华公主的婚事，这样漼氏和皇室依旧交好，与之前不同的是，时宜姐姐有了小南辰王徒弟的身份并在西州生活多年，而风将军更是王军的大将，立功无数，这样一来，漼氏便与皇室甚至南辰王府都牢牢绑在一块儿，就算漼广不在了，漼氏也依然能够保住当下的风光，他老谋深算，每次都能在绝处时成功化解漼氏的风险。哥哥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后注意到我们，向我招招手，让我走到她身边，然后拉住我：“这便是小南辰王的妹妹吧，出落的真好看，听说已经与临夏王议定了婚事？如此才貌，嫁给异族真是可惜了。”

我忙跪下：“太后谬赞了，阿宁顽劣，担不起太后的夸奖，与临夏王的婚事是兄长决定的，长兄如父，阿宁信任兄长。”

她拉我起来：“小南辰王此番立了大功却不要奖赏，既如此，孤便封你为安宁郡主吧，王爷，这次可不能再拒绝了。”

我看向哥哥，他冲我微微点头，我便俯身向太后行了大礼：“阿宁谢太后。”